只瞄了他一眼的直己哦了一声。
“对方是立原的后辈,比我小一岁,感觉还满有趣的。公司虽然不大但气氛很好,我应该可以做得很愉快。”
“……立原……”
看到直己的表情明显不高兴起来,笃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原本毫无反应的直己态度丕变。
“是立原介绍你去上班的?”
直己语气尖锐地问。知道不能说谎的笃立刻想在对话中带过去。
“是啊,他听我想工作,就介绍他后辈正在招人的公司叫我去面试。”
“你还跟他保持联络?”
“立原是我朋友啊,有事情找他商量是很正常的事。”
直己的表情越来越阴沉,笃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样的情况。
“你肯定他,就表示否定我。”
直己到现在还没有原谅、也不可能原谅叫他去死的立原。
“立原也后悔当时话说得太重了,他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
直己欲泣的声音让笃反射性道歉。
“你为什么要道歉?”
瞪着他的直己咄咄逼人地说。
“我问你为什么要道歉?你有道歉的必要吗?还是你道歉是因为跟立原有一样的想法?你当时也巴不得我死掉对不对!”
“怎么可能!”
笃拼命摇头。
“我当然希望你活着。”
直己的头慢慢垂下。怕自己话说多了会刺激到他的笃,只能紧张地看着他。半晌之后,直己又开始动筷,缓慢地把冷掉的菜往嘴里送。看到他冷静下来的态度,笃也松了口气地继续吃饭。
笃早就猜想提起立原会让直己不高兴,这下验证过了之后,他知道大概永远不能在直己面前提到好友的名字了。笃边嚼着无味的饭菜,边想着直己刚才说过的话。
“你当时也巴不得我死掉对不对!”
他会这么说表示心里这么想。不管自己说过多少次喜欢、愿意陪在他身边,还是消弭不了他心中的疑问。他会因为不能把烦恼和烦躁的事发泄出来因而选择封闭自己,难道都是出自于不信任吗?要怎么样他才会相信自己?如果言语都不能让他信任的话,还有其他方法吗?
“你很会做表面功夫嘛。”
没听清直己低语的笃“啊?”地回问一声,抬起头来却迎视到他冰冷的眼神。
“你不是对谁都很温柔?从来没跟人发生过争执吧?”
觉得怪异的同时,笃有点莫名火大起来。
“我不是跟谁都能处得很好。”
如果自己能更有想法,个性就像隆一样活泼的话,不但能交到更多朋友,也不会像今天一样变成一个充满自卑的人。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直己凝视他半晌后,没有反驳地移开视线,然后低下头用力咬着下唇。他就打算这样不满也不说,每天关在房间里生活吗?两人明明相爱,却为何像陌生人般相对呢?他明明说过在这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为什么不过来拥抱、不过来撒娇?
听到直己摔筷子的声音让笃惊跳起来。他没有等笃吃完饭就站起来回到自己房间。笃知道他在生气。光是听到摔筷子就吓到的自己,连跟直己吵架的实力都没有。两人都怯于触碰问题的核心。宁静过后的暴风雨一旦来临的话……他怕被冲击得体无完肤的人是自己。
比起难以相处的恋人,处理剩下的食物对笃来说轻松多了。
周五午后,在光线良好的窗边作为交互看着几张电脑稿,皱着眉头思考的片仓忽然把东西往桌上一丢,邀大家出去喝酒。
“不是还没举办青木先生的欢迎会?正好趁这个机会来办一下。”
笃到片仓设计事务所来上班已经是第二个礼拜的事了。刚来的时候是有提到要帮他办欢迎会,但突如其来的工作让大家忙得忘了这档事。把两手满满的资料堆到片仓桌上的绪方真由美双手叉腰地呼出一口气。
“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就想要酒遁,不太好吧?”
面对职员锐利的吐槽,片苍耸了耸肩。
“你没听过吗?为了保持精神的平衡,适当的逃避是必需的。”
他的反驳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那是个性纤细的人才会这么说吧?像老板这样整年都在逃避的人,可没有主张这种事的权利。”
片仓虽然是有话直说的人,绪方可也不输给他。细眉短发,身材娇小的绪方由于经常抬头挺胸,所以不会给人特别矮小的感觉。才二十六岁的她就已经成为片仓的左右手,是个有才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