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很安静，莫柠恍惚间还可以听见车的排气孔排除气体的“嗤嗤”的声音。可是有没有人交谈都与她无关。以前和妈舅舅爷爷一起出门，其他人聊的不亦乐乎，她就侧着身子靠在车门上回想她看过的电视电影想得也不亦乐乎。

可是现在在上司面前，她好歹也注意点形象。不靠在门上，莫柠只是靠着座位，垂下眼帘开始回想昨天看的电视。

突然有想起了什么，莫柠“腾”地直起腰，看着后视镜里的夏藜叫了声“夏总”以引起她的注意。

“恩？”

夏藜在后视镜里看不到自己，莫柠转过头对夏藜说：“陈光的项目总监李奇的谈话都是在酒桌上的，而且他酒量特别大。但是我姐说……”莫柠想想司机在，还是不说为好，反正夏藜听懂了。

夏藜一脑黑线。方馨果然爆她料了——她酒量比初中生还浅，两瓶啤酒都能把她灌醉。知道商场上酒是少不了的，大三的时候就天天拉着方馨练酒量，最后练到三瓶啤酒才醉。因为夏藜喝醉后是不说话的，不用担心自己说出什么胡话来，当时就也想这样占着方馨，不让方馨与她男友相处。

想到方馨，夏藜心里还是有点堵得慌。

“夏总？”莫柠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把夏藜从不太美好的回忆中拉回现实，“其实我酒力不错，可以为您挡酒的。”意思就是说若是夏藜想让她挡酒，一开始就给她个名分。若没有名分，一个小秘书怎么能接下敬上司的酒呢？

打量了一下莫柠明显写着“我是个学生”的脸，问：“酒力不错？”

莫柠优雅地勾起嘴角：“小时候喜欢看武侠片，觉得里面的人喝酒特酷，所以就经常喝。然后就变得挺能喝的。”又怕夏藜不信，莫柠又补了一句，“我姐也知道。”

其实莫柠家教挺严，不让喝酒。她小时候只是喝醪糟；大一点有了零花钱，别的小孩买饮料，她买啤酒当饮料喝——当然是偷偷的；后来父母去世了，就时常买些散酒；现在四十五度的酒喝个五六斤没问题。

夏藜低头给方馨发了个短信问莫柠酒量的事。方馨很快回过短信：“曾经和季老拼酒。季老喝完第二天没来上课，她还思维敏捷地在课上回答我的提问。”夏藜这下放心了。想当年学校校庆的时候，季老一个人放倒了学校所有的教授，第二天还精神熠熠地上课。

夏藜知道李奇的习惯，所以带了酒量好的司机帮她挡酒，之后再另找人送她们回去。不过毕竟司机上台不太礼貌，于是对司机说：“小张，你这次不用陪我，我的酒就交给莫柠了。”

继明商务餐厅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街道上。隔音效果很好的玻璃使得推门进去之后就马上安静了下来。街道上明晃晃的声音随着窗外的温度沸腾着，而天花板下开得十足的冷气与班得瑞空明纯净的音乐兑成比例合适的鸡尾酒，使人全身清爽。就像是跑完步、一身汗，然后洗个澡，连毛孔和汗毛都在呼吸着、变得清爽。

走进包间，李奇已经到了。夏藜与李奇握了握手，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互为李奇和莫柠介绍。

本来这样的谈话秘书是无关紧要的，所以李奇就没带秘书来。可是夏藜专门介绍了莫柠，李奇就明白莫柠绝不是普通秘书那么简单。但是李奇怎么也猜不到，夏藜刚开始带莫柠来是因为她答应方馨要教莫柠些东西，而现在介绍也只是想让李奇认为莫柠是重要人物，好名正言顺地帮她挡酒。

又寒暄一阵后坐定，李奇马上叫了一瓶五粮液。

服务员放上三个酒杯，夏藜轻轻将自己的酒杯倒扣在桌上，对李奇说：“李总，我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真是不好意思了。”

说完，一旁的莫柠就站起身，让服务员倒上一杯酒，端着对李奇说：“李总，我们夏总不能陪您喝，还请见谅。我代表我们的失礼自罚三杯。”说着就连续干了三杯，看得夏藜在心里大喊佩服。

莫柠给李奇满上一杯，又说：“久闻李总大名，就让我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就又干了一杯，将酒杯倒翻，以示诚意。

李奇也不含糊，干了一杯。李奇向来喜欢喝酒豪爽的人，显然莫柠符合他“喜欢”的标准，后来的谈话也就进行得很顺利。

夏藜看着莫柠因酒精而红润的脸，想起自己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学的很经典的比喻句：“她的脸红得像个红苹果”，这是相当标准的描述。忽然地，夏藜有一种咬她一口的冲动。想尝尝是不是甜的。

好像知道了她在想什么，莫柠凑了过来，一张渐渐放大的脸让夏藜有些忐忑。

莫柠的身体向夏藜挪了挪，抬起手轻轻搭在了夏藜的腰上。

夏藜的身体感受到了“侵略”，僵硬起来，都可以拿来砸核桃了。只是莫柠的手太过柔软，动作太过温柔，所以僵硬过后夏藜全都触电般的酥麻。血液都“嗞啦”地响，有幽蓝的电光在闪烁，然后放出电火花。起火了，把她整个身子都烧透，脸都烧红了。

这样的距离似乎还不能让莫柠满意，她将脸凑到夏藜耳边，呼吸撩动了夏藜的发，然后压低声音说：“现在就让他把合同签了吧。再过一会，他血液中酒精含量上升，签名就失真了。”

莫柠压低的声音不同于平时的清新，声线振动着，带着呼吸的声音，像是古老的哲人在吟诵一首美丽的诗，融入了比地磁更强大的吸引力、诱惑着。

莫柠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