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乱来的理由,我们怎么可能会接受!”绯村剑心感觉十分荒谬, “你难道以为, 这样解释就可以让我们原谅你吗!”
“我来不是为了寻求原谅, 而是为了达成合作,”醍醐京弥一本正经地回答,“一切为了国家利益。”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片贝充昭拼命摇头,“你根本不值得信赖!”
“总而言之, 我和你们之间的冲突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醍醐京弥自顾自地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我有一个很危险的计划。你们敢不敢,以生命为赌注,赌一个成为新时代的道标的可能性?”
“在长州藩兵到达京都之前,我等你们的答复。”
随着时间过去,长州藩兵陆续在京都附近集结,开始和京都守军遥相对峙,军事冲突一触即发。
京都内部陷入混乱的备战之中,到处可以看到跑来跑去协调防守和军备的役人。京都守备的兵力是以会津、桑名、萨摩为主,还有筑前、彦根、高须等诸藩联军为辅的各驻京藩兵。会津和萨摩就距离和实力综合而言都不是最好的,然而离得近的纪州藩藩主年幼,尾张藩又一直被幕府打压疏远、当时的藩主还受到了安政大狱的处罚,实在不堪使用。
由此可以看出,各藩立场不一,散成一团,必须改革政体、形成中央集权才能有效改革维新。幕府虽然缺乏号召力,但余威尚存,如果不趁着双方实力还相差不大的时候打一场,等倒幕派们向列强学习武装起来,就根本来不及了。
现在爆发战争,对幕府有利。
“真的要打仗了,”陆奥守吉行沮丧地抓了抓脑袋,想着尊攘志士们在后来明显意动的脸,喃喃道:“俺好像从来阻止不了你想做的事。”
“……现在才发现,为时太晚了。”
“你真的是能用言语掀起腥风血雨的人呢。”
“……有那么夸张吗?”
“进去的时候,那些长州志士们恨不得你去死,出来的时候,他们却有同你合作的意向,”陆奥守吉行情绪低落,“还有那个压切长谷部,明明不是什么第三方。”
“不管是为了尊攘,还是为了成名,或者单纯弑杀,他们都是一群……有理想的人,”醍醐京弥想了想,斟酌字句,“而理想是很容易被人利用的。”
“看你这架势,是想要加速倒幕吧,可是这样不会太激进了吗?”陆奥守吉行叹气,“虽然你的计划对倒幕派有利,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愧是他的初始刀,对他的本性有一定了解,凭直觉就能发现不妥。
可是光发现于事无补。
醍醐京弥摇了摇头:“必须得这样才行。何况,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打倒德川幕府。或者说,那不过是达成目标过程中可能产生的副产品之一。”
“哎?!不是吗?!”
“什么是不是?”加州清光穿着竹胴走过来,“穿着这在太阳底下活动热死了……还要披上羽织,好痛苦啊。我可以不穿吗?”
“那可不行,”大和守安定帮他把辫子被压住的部分抽出来,“这一次会有火器,不想死就乖一点。”
“火器那么少,说不定我们根本不用正面对上……好痛,我知道了啦,不会干傻事。”
冲田总司收回敲了一下他脑袋的手:“这是战争,”他神情严肃,“个人武勇会被淹没在洪流之中。”
“不错,”醍醐京弥点了点头,“战场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京弥,你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冲田总司提出建议,“这种时候,连天皇御所都不会安全。”
“或者说,天皇御所是他们兵谏的目的地之一,”醍醐京弥抚平衣摆,站了起来,“我会小心的,不过我不会躲起来。成败在此一举。”
“怎么会?”冲田总司看着他,“情况没有到千钧一发的危险境地,长州和我们之间兵力悬殊……”然后他自己就说不下去了。他愣愣地看着醍醐京弥的眼睛:他看见黑色像幕布一样拉起,看见群星闪烁着降临,看见金色的流光划过璀璨的星空。
“祝福我吧,”风卷起醍醐京弥的发丝,“我有我的战场。”
冲田总司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捧住醍醐京弥的脸,用自己的额头碰了一下他的眉心。喧嚣和寂静同时充斥冲田总司的感官,割裂的画面闪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祝你武运昌隆。”
幕府本阵里法螺的声音响起,新撰组的一百多人在近藤勇的吆喝之下,整队向京都东南方伏见稻荷关门出发。染着“诚”字的红色旗帜在风中飘扬,猎猎作响。
天空晦暗,时空以无法叙明的状态扭曲。醍醐京弥透过斑驳的时光,看见了残破的布片。
队列中,大和守安定忽然回过头,没头没尾地问道:“冲田君会如愿以偿吧?”
这句话声音很小,却跨越了不可能的距离清晰传达到了醍醐京弥的耳边。
醍醐京弥愣了一下,用同样的方式承诺:“我保证。”
看来,大和守安定比加州清光还要清醒得多。说不定,他恢复记忆的时间比清光还要早。
陆奥守吉行也能听到,却没意识到哪里不对,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你们在对什么暗号?”
“当然是,胜利的暗号。”
炮击之后,池田屋事件中死去的尊攘激进派们想要看到的火焰燃烧起来了。
夜空下的京都,燃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