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忙完一切,四无公子心累不已。看到白云轩捧着茶进屋,很想关门送客。
温柔的白庄主笑道:“你忙活这么久,在做什么?”
萧四无想解释,但是说不清,摆手道:“没什么,现在没事了。”
尤离已经安睡,一干人等都已打发干净——嗯,大概是没事了。
白云轩倒着茶,看到那叠东西,欲拿起一观,被萧四无果断按住——
“五龙首,非礼勿视。”
白云轩一笑,“好,我不看就是。莫非是四公子的情书吗?”
萧四无翻了个白眼,“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九华那边怎么样?”
白云轩正色道:“万里杀的路线和人数都已知道,血衣楼的人暂且可以挡一挡,等合欢到了,应该无事的。”
萧四无稍松一口气,“好。”
他以手撑额,“白庄主,元宵节到了。”
白云轩微笑,“江湖中人何来佳节,什么日子不是过?不过为了应个景,明天早上用点元宵?”
萧四无道:“那玩意儿也没什么好吃的,不过他不喜欢甜的,你少放点糖。”
白云轩掩唇轻笑,“知道了。你多喝点这安神茶,我先走了。”
萧四无闭目点头,也懒得送她。
他本想问问这医中圣手,失忆该怎么治,但是又不能告诉她——
转头看着沉睡的人,有温润的光泽在枕边,萧四无凝眉拿过一看,空瓶仍有药香——
殇言的浅淡味道。
心中疑绪骤起,总觉这瓶子看着很眼熟。在房中环视一周,看到墙边架子上的药瓶,一一查看下来,又在角落看到两个空瓶——
近日没有用到过殇言的地方,他房里这几瓶是什么情况……
再一看最后一页的最后四字:殇也勿言。
好像有什么诡异的真相近在咫尺却理不清,也没有精力去探究。
罢了,他开门叫人。
“找个画师,给江熙来画个像,然后送回去。”
手下为难道:“四公子,这么晚了——”
萧四无一眼扫过去,“又怎样?你不想活了?”
手下忙道:“属下立刻去办!”
尤离睡得很沉,指尖紧紧而握,被他无奈地又扳开,从床边揪了几团棉花塞在他掌心。
萧四无扶额——
养个儿子也没有这么麻烦罢。
困意渐起,还是忍不住又读了一遍那缱绻的字句,还是难以理解。
萧四无早失了心,难以同感这样的深情,只轻蔑而笑,随手将那几页收入怀中。
难以理解就不用理解了——他从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人,他做事只遵循一个原则——他乐意。
比起什么多情自古伤离别的悲伤氛围,某些奇怪一点的论调倒更适合他。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云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注)
然而洛阳——
呵,
大约四公子并不喜欢。
——————————————————注:出自朱敦儒《鹧鸪天》
非鄙
江熙来昏睡了一整天,一醒就看到了杜枫,轻松的语气如往常一样。
“小子,睡得够沉啊。”
江熙来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发生了什么?”
杜枫笑道:“萧四无把你弄过去了。”
江熙来骤惊,“什么?!”
杜枫拍他肩膀,“惊什么?现在没事了啊。”
江熙来手臂发酸,“怎么回事?”
杜枫道:“不知道,反正你平安回来了。”
江熙来当然追问,“怎么回来的?!”
杜枫耸耸肩,“八成是尤离弄回来的呗,我怎么知道。”
江熙来摇头,“不可能,一定发生了什么——”
杜枫道:“行了,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万里杀去打血衣楼了。”
江熙来手中一紧——“什么?!”
杜枫道:“他们不知怎么知道尤离没回九华,血衣楼里没人,千载良机——”
江熙来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时候的事情?!”
杜枫道:“大约已经快到九华了。你紧张什么?如果攻成,明月心会如何怪罪尤离?你再去劝两句,就能把他拉回来了。”
江熙来起身下床,急躁而紧张——
“胡闹!”
杜枫微笑着看着他穿衣直到奔出房门,也淡定地离开,还不忘帮他锁了门。
尤离昏睡的时间比江熙来更长,萧四无来查看了数次,只看到他安详无比地卧在被子里,眉头没有皱起来,掌中也没有紧握。长长的睫毛垂着优美的弧度,消瘦尖利的下巴也添了妖冶。
五毒的人都这样?
不,萧四无立刻否认——蓝铮就不怎么样。
尤离醒来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轻松感,睡眼朦胧中低头一看,手心里塞着两团棉花——
这是什么鬼?
看日光恐怕已经到了中午,撑着坐起身便被掌心一阵疼痛弄得清醒无比。
又跟合欢吵架了——
但是为什么吵架?
尤离一时没想起来,却也懒得想。
萧四无进门后迎上他亮亮的眼睛,突然有点心虚紧张。
尤离微微皱眉不满,“四公子不会敲门么……”
萧四无道:“你睡了这么久了,我怎么知道你醒了?”
尤离一愣,“睡了很久?”
萧四无轻咳一声,“合欢跟你闹了一架,不记得了?”
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