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这个地方，右侧肩部靠近脖颈，有一处破口。眼睛半眯起靠近，呼吸变得和成才同样轻微。

细细看了一阵，确认了想找的东西，袁朗退开直至人与人安全界限的距离。

“除了那家伙，还有人其他人发现过你吗？”

轻轻吐口气，成才暗自揣测一系列的动作与问题，仍无法理解地直视袁朗，回答，“没有。但他也没有射中。”

“擦破了外套，大概里面也破了皮。”袁朗指出。“没有意识到？再稍微偏一点……”

他的手指在空气中虚划而过，直指对方的脖颈，带起的风轻微得几乎无法拂动空气。

短暂的失神，然后成才感到冷意袭来。

拥有微小光源的房间愈发显得混暗，像心理组测试底线的小黑屋。他坐在没有靠背的高脚圆凳上，寒意窜过的地方无可控制地打颤，他握紧拳头按在腿上去制止，却找不到任何支撑。记忆开了闸门喷涌而出，鞭笞呼吸与疲惫，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头皮发麻脑海里混乱又空白，仿佛不再是自己。

那一瞬间他抓住了什么。像是那个答案。他勉力抬眼，熟悉的面孔一片模糊。

“其实你知道。”袁朗继续说，“不是因为许三多受伤，也不是战友的死亡。你会觉得他和我有些像，你会开那一枪……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看着他的队长。摇头。

不是的，是的。他不知道，他知道。

他非常清楚不应该却仍然开了枪，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显而易见不是吗，这么简单的东西他现在才让自己弄明白，不只是愚蠢更是逃避。重复的错误，重复的问题，重复的答案。过去的一切从来就不能放下，努力拼命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言，他依旧是那个在死亡威胁面前逃跑的自己……

“成才。”袁朗的声音温和，却让他想退后。“你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老实说我并不惊讶。从你正式入队的那一天起我就有一种预感，一切不会那么顺利。”

成才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仿佛不懂眼前这人，平和甚至算温柔的语气带出越来越冷的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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