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河畔的风在呼啸，青清楚地知道她们正在顺着血河向下游飞去，上游的尽头乃是生路，是她们曾见过的瀑布，下游会有什么却是她们不知道的。

凤凰原身加上青的仙力的加持使红的飞行速度变得极快，眨眼身后的鬼帝就掩埋在血瘴中，再也探不出一点踪迹。

“青，鬼帝走了吗？”红清澈的声音直接传递到青的识海里。

“不知道。”青无奈的摇摇头叹息。

她想鬼帝在抓住她们两个杀掉之前大概是不会走的。可这样的话此刻说出来太伤红的心。那便一起尽情挣扎吧！既然不愿妥协，就一起慷慨赴死。

她觉得这明明是一个那样不理智的决定，她的大脑告诉她冷静下来也许会有别的办法，就像刚才一样和鬼帝交易也许能换来红下去的可能。但她的心却叫她放纵，抛弃一切担忧顾虑。只存在于这一刻，她趴在红微暖的宽阔的身体上，任她代自己在天地间翱翔。

她们哪里都去得，即便是死也能一起去，是不是很美好。她想到这样的结果，却没一丝一毫的不甘心，心里只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比之她最初构想的划算的交易结果，要开心，也要满足。

就好像眼前的一切不是在逃命，而是一场抛弃一切顾虑的浩大的私奔。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她趴在红的背上欣喜的放声大叫。耳边是凛冽的呼啸的风，将一切带走又掩埋。于是红只感觉速来温婉的青突然大喊了一句什么，还以为是鬼帝追来了，下来的一个激灵，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把速度又加了一个档次。

“咯咯，傻子！”青略微有点惋惜红没听见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过烧红的耳根告诉她红还是没听见的好。

她坐直了身子，张开双臂迎接呼啸的风，然后才发现不知道什时候，空里的里的鬼雾竟然淡到了一种微不可查的地步，地面上的血河几近清澈，河里翻涌的血兽也被河水洗刷的露出赤条条白花花的本来面目。难道下游才是三途河畔的生路？！

自然不会。

随着一声猝不及防的哀嚎，红咣当一声整只鸟都拍到了一面透明的墙上，呈一张大字缓缓坠落，越来越快。

青来不及仔细看挡住他们的到底是什么，短暂的惊讶之余，立刻飞身跟上下坠的红，一手拖住她庞大的身体，缓缓落到草地上。

红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一扇翅膀从地上跳起来，化成人形蹦跶到正在观察墙壁的青身边，气呼呼道：“这是什么？！”

“空间界壁。”青眉头深锁。

“什么？”红还是依然不解的问道。

“我们到了鬼域的边界，前面无路可走了。”青摇摇头跟红解释道，“每一个界面实际上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修仙界、鬼界都是这样的，空间有大有小，皆有范围。每一处空间的尽头都是十分隐蔽的，在人间界，人们把尽头的地方叫做天涯海角。”

红听到这而忍不住打断青说：“那鬼界的尽头就是这里，三途河的下游终点。”

“恩。”青点点头。

“我们打破它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青！”红突然说道。

“你应该庆幸鬼界和人间界不一样是有空间障壁的。”青悠悠白了红一样眼，事到如今，她反倒感觉不到紧张，慢悠悠的跺着步研究起难得一见的空间障壁来。

“怎么说？”红被青的悠哉传染，不似刚才那般毛躁，跟在青身后屁颠屁颠的继续问。

“你可知修仙界传说中的天涯海角，虽然听起来十分美好，但从古至今却不知吞噬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生灵之所以只能在稳定的空间里繁衍生息，是因为空间之外的地方全是时空乱流，踏出一步便是死，乱流之力，即便是仙人之躯也不能承受，传闻只有上古界掌管时空之力的神手持着神器昆仑镜才能抵挡。”

青的手贴到乳白色的看不到边际的墙壁上，一圈水一样的波纹顺势荡漾开来，她转头对被她刚才的动作吓得不清的红说：“这墙壁虽然阻挡了去路，却也保护着空间里的生灵不轻易跌入时空乱流里。”

“可是我们也无路可逃了。”红有点丧气的抱着膝盖蹲在青脚边。她从小就这样，被冷落的时候，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就把自己在青面前蜷缩起来。这个姿势成功勾起了青的温柔的泛滥的爱心，她不再管那墙壁，跟着蹲在红面前，把她蜷缩的肢体一点一点拉伸开，张的大大的裹进怀里。

“我们本来不就逃不掉吗？红，有你在我身边真好。”她闭上眼睛，忍不住为许久都未曾感受过的安心拥抱而叹息。

此刻的青对怀里的人终于不再含有顾虑和杂念，她知道红对自己的心思如何，鬼域这一遭游历，几经生死磨难让她看到了红的成长，也渐渐看清了自己的心。

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她如今对过往耿耿于怀的一切都早已变得不在意，她知道自己对红的感情又何尝不是已经变质了。她只惋惜自己明白的太晚，白白浪费了许多本能和红融洽相处的光阴。不过如今既然已经明白过来了，那也算不得遗憾。

这一刻，这个瞬间，她和怀里命运相连的人尽情拥抱彼此，只希望终结的时间能来的晚一点，再晚一点。

“找到你们了。”可突然一道暗紫色的雷云出现在头顶上方正中央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