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慢慢变红,圣洁的玉兰树在红光中显得妖娆起来。
所有人的衣角和发丝都安安静静,唯有满庭院的玉兰树晃动起枝叶,发出沙沙的风声。
唐娜目不斜视,一字一句地念着池闻之留下的咒语。这些字乍一看起来没什么,但是组合在一起,随着她一句一句念出,自然就附带上了不同寻常的力量,唐娜只有全神贯注,才能应对咒语对她自身力量的索取。
如果她没有充沛的力量,她连念完全文都做不到,而咒文一旦开始就不能结束。
她不敢分心。
萧姨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走出卧室,窗外一直传来风吹树摇的声音,她记挂着挂在露台上的衣服,害怕半夜下雨打湿,穿着睡衣就出来收衣服了。
她一出门,就被一个站在露台的黑影给吓了一跳。
她定睛一看,站在露台上的不是虞书吗?
“虞先生……这么晚了,您还不睡?”萧姨疑惑地问。
“不用管我。你休息吧。”虞书低沉的声音隔着黑暗传来,听不真切。
“外面起风了,我把衣服……”
萧姨还没说完,虞书就打断了她。
“不用。”他沉声说:“你去休息吧,今夜不要再出来了。”
萧姨愣住,半晌后,迷迷糊糊地应了,转身走回卧室。
也许虞先生是在想事情,不愿被打扰吧。她在心里想。
衣服就不管了,湿了再洗。她打了个哈欠,重新钻进温暖的被窝。
四月的夜晚本该凉爽,空气中却充满非同寻常的燥热,虞书站在昏暗无灯的露台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座巍然不动的大山。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庭院里的巨大玉兰树上。
红色的丝线布满整棵大树,玉兰树开花的时候没有叶,有叶的时候没有花,此时此刻,巨大的玉兰树上却青翠欲滴,鲜血般艳丽的花苞由小到大,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绽放了整个枝头。
血色的玉兰花盛开着,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凋谢了,血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枝头,如打旋的雪花,轻巧地飞舞在夜空之中。
这就是池闻之和她想要的未来吗?
他不知道他们在策划着什么,对于曾经发生的,今后将要发生的,他都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他只是个无法加入非日常的普通人。
从前他能做的,只有旁观这一切,作为一个局外人。
今后他能做的,和萧姨有什么两样?
再以后的战局,是他连旁观都没有资格的层次。
虞书目不转睛地望着夜色中红光妖娆的玉兰树。
“我完成了你的嘱托……”
黑暗中,他的呢喃一瞬就被风吹散了。
十分钟后,唐娜终于念完了最后一个字。
她的浑身魔力都被咒文抽尽,感觉分外疲惫,虞泽和虞霈两个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我没感觉到什么变化。”虞霈看向虞泽:“你呢?”
虞泽沉默半晌,伸出右手。
在他冷白无暇的手掌上,慢慢开出一朵洁白如雪的玉兰花。
他把这朵玉兰花递给了唐娜。
“……谢谢你。”他说。
虞霈看着他们微笑,一抹白色忽然落入他的视线,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回过神后才发现落到手中的是一朵同样洁白如雪的玉兰花。
他怔怔地抬头朝玉兰树看去,玉兰树一如平常,血色的花朵消失了,地上的花瓣也没有了,只有他手中的那朵玉兰花,提醒着他这一切并不是梦。
他咽下涌到喉头的酸涩,对着玉兰树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
“……谢谢。”
虞泽和唐娜站在原地,等着虞霈和他们一起离开。
“走吧。”虞霈笑着朝他们迈出一步。
他的微笑僵硬在脸上,像是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怎么了?”虞泽立马紧张起来。
唐娜也有些犯怵,池闻之不会那么狠心吧,真的给提供妖血的对象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吗?
虞霈像是回过了神,他呆呆地看着虞泽,说不清是什么表情,片刻后,他伸手提起了左腿的西裤。
随着西裤慢慢往上,他的左腿也逐渐露出了样貌。
那条曾经布满可怖血管瘤的左腿苍白光洁,除了比常人瘦弱一些外,没有任何不同。
有一滴水珠从半空中闪现,砸到干燥的土地里消失不见。
虞霈抬起头来,茫然无措地看着虞泽,眼中的泪水一涌而出:“哥……”
虞泽抿住嘴唇,神情克制,脚步却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他用力抱住他,什么都没说,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哥……我好了……”虞霈似乎还不敢相信,脸上的表情依然傻傻的:“我是正常人了……”
虞泽闻言心中一痛,沉声说:“你一直都是正常人。”
“恭喜。”唐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