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烙声音高起来,“什么做不做事情,这方法最有效,我看谁还敢。”
沈液轻声道,“万一打死了呢?”
“打死就打死,偿命呗,又不是偿不起。”显然是在嘴硬了。
“为了几个混蛋你偿命,你傻了吗?”沈液第一次用出这样的词。
“我他妈就是傻了,”刨烙站了起来,“谁摸你一下,我就割他一块肉,谁碰你一指头,我就断他骨头。谁伤你,我就弄死他。”
“神经病。”沈液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既吃惊于一种被少年人撂狠话的奇异畅快感,又心惊于他这种不管不顾的性格。
刨烙脸都憋红了。瞪着眼睛,攥着拳头。
沈液软下来,“别这样,我能照顾好自己。我也是个男的。”
刨烙转过头,叉着腰,仍是一副气滚滚的模样。
“何况你走了,这边要是挑茬,一报还一报,没完没了了。”
“我他妈是那种留根的人吗,而且……”刨烙扬着头,“我不走了。”
19.
沈液望着他,一瞬怔了怔,站了起来,“你……”
刨烙也看向他,一把把人撞墙上,一手捂住沈液的嘴,另一只手臂一横,扼着他的脖子,红着眼,软着声,“我他妈二十四个小时都没合过眼了,一口饭也吃不下,饿的心慌,你就不能不说让我不舒服的话嘛!”
沈液眼睛也红了,可是被捂着嘴,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半晌只眨了眨眼。
刨烙在他眼皮上吻了一下,“不想我么?”
沈液想摇头可是肩膀脖子被抵住,动弹不了,只好伸手搂住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我在美国,跑图书馆,两眼瞎一样,我就一个字一个字摸到人家东亚书区,找你说的那个《思凡》。我把书都翻烂了,一个字一个字背下来。我背给你听?”
沈液终于挣着从他手中抽出嘴巴,“你傻么?不会上网查?!”
刨烙一怔,“可不是,我怎么没想到……”
说完又看回他,“不看不知道,你蒙我呢,那里面词儿哪那么少,你当我傻子啊。”
沈液笑了笑,“我没当你傻子,我是怕你听不懂。”
刨烙松开手,“那还不是当我傻子。”
沈液盯着刨烙把一碗面吃了下去。
刨烙苦着脸,“别看了,胃不舒服。”
“那还全吃了!”沈液往他空碗里看。
刨烙捂着肚子,“疼也得吃完,吃完才有力气。”
沈液皱着眉,“有力气干吗?”
刨烙笑嘻嘻的,拉住手,搔着人手心,“我不打架,我就是想你了。”
沈液坐直了,脸色有点硬,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收回手,绷着嘴,半晌不说话。
刨烙也聪明,知道自己有点过,笑呵呵道,“我先回去睡一觉,困死我了。”
沈液只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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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烙正睡得昏天暗地,他爸的电话打的震天响,“喂。”
“喂什么喂,你他妈在哪呢!”
“哦,爸,在酒店……”
“在哪?”
“酒店!”
“哪个酒店!”
刨烙撇了一眼桌上的酒店名片,“干吗?”
“我叫人送你回去。”
“我就回来几天,给一朋友过个生日,急什么急。”
“你他妈能有什么朋友。”
刨烙不说话,半晌,“我为什么一定得回去,回去有什么用,我妈成天关屋里,有我没我,不都一样?你又不去,还等你去了一起过年?”
那边声音瞬间暴躁起来,“你长大了,我不想动手,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刨烙冷笑,“还想打我?抱歉了您叻!棍子括断了几十根也没把我打死,可委屈到你了。”
那边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刨烙忍不住把手机拉离自己的耳朵。
“爸,说真的,我觉得你有病,你应该跟我妈一起去看看。有本事你找我来吧。”
啪叽,电话一挂,自己倒头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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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开河找个人还是很容易的,刨烙用他的卡开房吃饭,轻而易举。
刨烙举着卡,一手抚上额头,“我还真是傻逼了,用你的钱还真是个原罪!”
刨开河异常没有发火动飙,沉着气,“不是我非让你回美国,是你姥爷安排的。懂点事。”
刨烙眼睛看着一边,“是不是一时半会我都回不来?”
刨开河停了停,“说不准,没事了就不会限制你。”
刨烙叹口气,“你们一个官一个壕,还有摆不平的事,看来事儿不小。”
“别瞎几把猜,”刨开河一手按开手机。
“让我多带几天,两天也行,总得给朋友过完生日再走。”
刨开河放下手,皱着眉,没继续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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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烙和沈液在陶然亭压路,公园里有一片湖,早就冻上了,很多人在上面滑冰,“还得回去,我妈病着得有人照顾。”
沈液点着头,“等开学了,冰就化了,等你回来一起看花去。”
刨烙叹口气,看着冰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是度日如年了。”
沈液也顺着他的眼神往远处瞅,“其实时间没那么长的,光阴就是一瞬。”
刨烙看着他。
沈液喃喃道,“在天文学里,时间和空间的数量都特别大。人的一生就是一瞬。”
“我小时候,那一年百武彗星过近日点,彗尾是蓝色的,横跨北斗七星拉了长长一条,横亘半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