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既然姓都改了,绰号也应该跟着改变才对。四方堂的话……阿堂(大草包)?」
一周忌结束之后的六月,柾去拜访身在纽约的贵之。他已经决定前往东南亚赴任,所以得到了比较长的休假。
「你今天洗澡洗的可真久呢!如果这是让我焦急的作战,那你是成功了——我投降,你就出来吧!香槟都已经冰过头了。」
柾舒服的全身浸泡在大理石的宽广浴池里,贵之卷起衬衫袖子,过来探查情况了。他的领带还系在脖子上,帅气的叫人神魂颠倒。
「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泡澡了……太舒服了嘛……。我们的破烂宿舍,连莲蓬头的水都出不来。」
「到东南亚去的话,或许状况会更糟呢!你得有所觉悟才行。」
贵之坐在浴缸边缘,温和地微笑着,轻轻搅动热水,浇上柾的脖子。柾也「嗯……」的露出柔和地眼神回望着贵之。
连热水都无法正常出来的宿舍——这要是十年前的话,连这种事都可能会成为两人争执的原因吧!使尽各种手段,尽可能让柾远离任何一丝危险和辛劳的贵之,和只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反抗贵之的柾的那个时期————
柾爬起身来,把手指伸进贵之有些松开的领结处,然后以他为支点,拉近贵之的脸,吻了上去。贵之的双手也立刻环向柾的后脑勺,以灼热湿润的舌头,热情的品尝柾。
早已熟知一切的舌头动作,让热度缓缓由腰部中心扩展开来,柾慌忙推开贵之的脸。在正要开始的地方喊停,贵之明显得露出不服的表情。——柾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年纪,身材长高、胸膛和腰、脚也都和那个时候不同,变得粗壮结实。可是,即使如此,不管过了多少年,贵之都更衷心的渴望自己……这让柾觉得高兴、骄傲……同时也觉得爱怜。
柾也想赶快把那碍事的衬衫和领带脱掉,把贵之拉进浴缸里,可是柾努力的理性总动员,赶快穿上了浴袍。今晚在耽溺于彼此之前,还有应该要做的事。
「你可以先出去等我吗?……我有东西想要给你。」
……不久之后,柾准备好离开浴室的时候,关起天花板照明的室内各处,正摇曳着蜡烛的光影。
柾默默地把从寝室取来的信封递给正要拔开香槟瓶盖的贵之。里头仔细折成三折的薄薄文件的意义,似乎马上就传达给贵之了。
「我一直在想,等到爷爷的一周忌结束后,就把它拿给你。」
心脏跳个不停。柾心想自己的脸一定羞红了。贵之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柾觉得难为情,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我的名字已经写上去了。虽然不是要实际交出去……,……呃……那个时候,因为爷爷的事忙成一团,没时间好好跟你说;可是,我不是因为想变成贵之的——儿子——才入籍的。所以……虽然顺序反了,不过要期已经过了,所以、那个……」
「……」
「这……算是我的求婚……」
「……」
「不要闷不吭声的,你说点什么啊!」
充血的太过分,脸都快要烧起来似的。柾终于忍不住这么说道,于是贵之从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取出白色信封。在眼前打开,里头装得是。
「……这是……」
是样式和刚才柾拿给贵之一模一样的——结婚证书——
「我本来想等一周忌结束之后,把它拿给你的。」
「贵之……」
「没有任何机关会受理,也得不到祝福,只是一张废纸罢了。可是,这是我毫不虚伪的真实心情。」
而且——,贵之有些难为情的微笑着,同时抱过柾的腰。
「好几年以前,你就已经向我求过婚了不是吗?在乌特勒支车站,你说要我成为你的家人。或者,这么想的只有我一个人?」
热烈的喜悦涌上心头,几乎要从眼睛溢满而出。两人的唇重合在一起。贵之……。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我们两个想的事完全一样呢!」
「是啊,真叫人吃惊。这就叫心电感应吗?」
「我写名字的时候,紧张的手直发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