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士跌坐在玄关前,在他旁边,一个穿着时髦茶色皮鞋、披着同色系长大衣、穿着灰色毛衣的高大男人,就这样穿着鞋子大步踏进家里。他看也不看吓呆了的悟士一眼,穿过玄关左手边的客厅,毫不迷惘的前进。
悟士大惊失色,那里头就是情夫身处的和室了。
「情……情夫!」
悟士爬上门框,冲出滑溜溜的走廊。
男人的右手「啪」的打开了纸门。然后,他用鞋子踢开悟士迭起来的座垫,一把抓起正在睡觉的情夫衣襟。
「呜哇啊啊啊啊啊——!」
悟士大声吼叫,往男人的腰部撞去。
「呜哇!什、什么东西!」
「快逃!情夫!情夫!快点逃!」
「情夫……?喂、……好痛、住手!不要咬啦!喂!」
「……嗯——……吵死了啦、真是的……」
跌倒在塌塌米上,挣扎翻滚的两人旁边,情夫嫌吵得翻了个身。男人和拚命攻击的悟士格斗着,大声怒吼:「喂!阿冈!不要再睡了!把这小鬼拉开啊!」
「嗯——……嗯……。……啊,悠一啊?你来的更快呢!」
情夫搔着短发,发出一个超级大哈欠,这才爬起身来。然后,他对着像鳖一样紧咬着男人的脚不放的悟士命令。
「悟士,去泡茶来。要两杯,趋浓的喔!还有悠一,把鞋子脱了。这里可是日本耶!」
4
「哦……书房还是照原样保留使用的呢!不过壁纸换成新的了。啊、这个痕迹,好怀念喔……是我用闹钟丢贵之的时候留下来的。连这种痕迹都还留着啊!」
「……你在说什么悠哉话啊!」
露出天花板大梁的合楼风书房。书桌和椅子虽然换过,可是三面墙壁的书架及附有百叶窗的两扇式窗户,都一如往昔。
柾打开窗户,吹着暖和的春日夜风。靠在书架上的佐仓悠一,单手拿着茶杯,苦涩的叹息。他虽然还穿着大衣,脚却已经换上了拖鞋。
「真是……我还以为你又惹出什么大骚动来了。及川那家伙,还跑到我那里去质问呢!」
「跑到巴黎去?哇塞……真了不得……」
「不是佩服的时候吧?我被怀疑把你藏在家里,整个住处被彻底翻了一遍,吃了好大的苦头耶!结果那个半年来音讯全无的家伙,竟然写了e-来讨钱。」
「对不起啦!」
柾苦笑着,关起窗户。
「在丛林里茫然望着佛像,时间感觉好像也跟着错乱了,一个月也觉得像这里的一天似的。……可是,就算这样也不用特地跑一趟,直接把钱寄来不就好了?」
「别自以为是了。这是顺便。谁会为了你一个人特地回国啊?出版社吵着说要帮我办n本赏的庆祝会,所以……你在笑什么?」
「我没笑啊!只是想到我还没跟你说恭喜嘛!恭喜啊,佐仓悠一大作家。听说你是最年轻的n本赏得奖作家?而且,还是珍贵的少数几个得到n本赏的推理作家之一?」
「哼……什么n本赏。那可是选委会的评审们把候补的名字写在纸上,从二楼丢下去,让爱猫踩踏决定的耶!那种东西有什么屁用吗?无聊。」
「哦?这样啊?我倒是觉得很了不起啦……」
柾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随手翻着。那是本有着醒目的红色书皮,黑色书腰带上印有————第x回n本赏得奖作品——。悠一立刻把书抢了过来,看见柾意味深长的笑容,端正的眉毛忍不住阵阵痉挛。
「……你从刚才开始,到底是想说什么?」
「没有呀——没什么啊!总而言之,为了没什么屁用的n本赏庆祝会,大老远从法国赶回来,真是辛苦了。」
「我又不是为了庆祝会特地……」
「咦?什么?不是这样的吗?」
「……」
悠一愤恨的把嘴巴抿成一字型,从大衣的内袋里取出白色信封,拍在柾得意的笑个不停的脸上。
「五十万。利息十天一分。」
「咦咦咦?这样太暴利了吧!」
「不要的话,自己去想办法。要是有地方肯借钱给你这种没有证件也没有担保人的家伙的话。」
「是、是,每次都受大人照顾了。」
柾朝悠一膜拜了几下,算算信封里的钱。
「一、二……。得救了。这样总算能买几件象样的衣服穿了。信用卡和户头全部被及川给盯住了哪……」
「你在瑞士银行不是有秘密账户吗?」
「有是有……可是要是动用那里的钱,当天就会被发现行踪了。」
「为什么?」
「那里的总经理是贵之的西洋棋友。」
「……原来如此。」
悠一吸着绿茶。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警察也行动了。现在的状况,就算逃也逃不久吧!」
「先躲到周末结束之前就行了。」
「周末有什么吗?」
「相亲。」
「相亲?这……怎么可能……」
「……」
「真的假的?」
柾坐在发出倾轧声的皮椅上,叼起香烟。
「再真实不过了。我偶然看到招待客人的名单。名目上,这是庆祝丸之内的新公司大楼落成兼创立纪念宴会,可是事实上……」
「的确有可能……还那么年轻,就登上四方堂集团的颠峰位置,想要钓上这个金龟婿的女人一定多不胜数,女儿正值适婚年龄的干部们,也一定时时窥伺着机会吧!这么说来,贵之先生被time选为「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