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的意思是?”沈潘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眼徐徐说来淡定无比的温水。
这公公不简单。如此内外交困,他能在这儿安然坐着,还分析得鞭辟入里。实在是不能小觑。
都说烈国如今半死不活,局势不明。
可凤连潜龙在渊,凤英荀身边又有这等通透的人儿。父子齐心,比那宁国尔虞我诈好得何止一点点?
“我的意思?”温水冷笑一声。“皇上病重,后宫不稳。这些本该让人忧心。可这不管哪一头,内务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查不出来什么东西。如此猖獗的态度着实让咱家汗颜。”
“内务府如今算是废了。这个关头,咱家也没有精力收拾他们。不过,”温水幽幽看了眼沈潘。
“不过,他们废了咱家的刀。咱家这不是借了把剑来了?他们让后宫和皇上的病情拖着咱家,咱家那就不脱身。沈公子,我要你来,是为了釜底抽薪。”温水冷声道。一掌拍在面前桌上,发出钝响声。
……………………
夏日里,暑气逐渐上升,将那汉白玉石的地板晒得滚烫。沈潘懒得出门,便在那冷宫里睡大觉。
这冷宫真是名不虚传。围墙阻了日头,院边充斥着杂草大树让这院子一片荫凉,阴风一吹,让人起一地的鸡皮疙瘩。
刚好睡午觉。
清寒宫着实太过冷清了。
他来这儿三日,也唯见过一个迷路的老嬷嬷。那嬷嬷老得不记事,忘了怎么去秋蝉宫,不知怎么,找来了这儿,被好心的明琼送了回去。
那孩子是个心肠好的。沈潘来这儿三日,也没见明琼来赶他。
倒是日日做饭时,还记得与他一份,放在他睡的房间门口。
还是忌惮他的来历不明。
沈潘翻了个身,用手掩着头,在暗处偷笑。
失而复得,何其有幸?
沈潘看着整日在自己门前偷偷摸摸露出个毛脑袋的半大孩子就觉得不枉重来一次。
“你这人,若是醒了,就别再睡了。”门外有人轻喊一声。弱弱的,带着还未涉世的稚嫩。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不睡觉,你若是愿意与我聊天也是可以的。”沈潘霍地空翻,双脚落地,稳稳当当。对着明琼,嘴巴一咧。
“不聊不聊。”明琼慌忙摆摆手。
“哎。”沈潘叹一声。一副就知道是这样的样子。直愣愣倒下,将那拆了当床的门板砸得咚的一声响。
“哎。你怎么又躺下去了?”门外的少年这才完完全全地出来,站在门外,有些害怕。咬着粉唇,苍白的脸上因为情绪不稳定,浮出淡淡的粉。清亮的眼睛在秀致的脸上有如一汪清泉碧水,透着懵懂不安,纯稚至极。该是个纯善的孩子。
只是那一身宽大的粗麻衣服裹住那瘦弱的身子,显得空荡荡,不甚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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