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尧研究生毕业那年,在两人住了许久的那栋小公寓房里,向陈听求了婚。
过程没啥惊喜的,蛋糕、花、戒指、烛光晚餐,这就是一个理科男能想出的浪漫极限。晚饭还是裴以尧向餐厅定的餐,因为他做的实在难吃。
陈听也不在乎啥惊喜不惊喜的,喜滋滋的让裴以尧帮他戴上了戒指,觉着自己怎么也算是迈入人生第二个阶段了,晚上难得的主动了一回。
结果第二天,沉浸在美梦中的陈听就被裴以尧带出门,以常人想象不到的速度公证结婚,然后坐上了前往圣彼得堡的飞机。
一直到坐上飞机,陈听都好似还没睡醒。
长途飞行后,又换了交通工具后,陈听望着眼前的茫茫雪林,感受着刺骨寒风,面无表情。你以为酷哥在半夜带你去看长江大桥就是他的极限了吗?不,他指着俄罗斯的雪林告诉你——看,在那里面,有片湖泊,湖泊旁有座漂亮的木屋,带你去那儿烤肉。
陈听很想把他串在火上烤了。
裴以尧的一个朋友接待了他们,要为他们庆祝新婚,于是陈听有幸坐到了六头阿拉斯加开路的雪橇。
但是裴以尧给他拍的照片,没一张能看的。
惊喜,非常惊喜。
意外,非常意外。
陈听觉着裴以尧把自己搞到这里,按照电影里的发展,怕不是要把他囚禁于此,释放出可怕的占有欲,从此以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陈听了,只有《被囚禁的爱人》。
裴以尧可猜不透陈听的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他真的只是想跟陈听独处。彻彻底底的,远离一切,没有第三个人来打扰,整个世界静得只有雪落的声音,和彼此的心跳。
他记得陈听说过,他爱下雪,也嫌弃家乡的河面上结的冰不够厚。
这里的冰倒是够厚了。
但陈听穿着厚厚的衣服,把自己包裹得只露出一只眼睛,以老僧入定的坐姿坐在冰面上,动都不想动。
“快跑啊。”他催促着裴以尧。
裴以尧便只好无奈地抓紧了手里的绳子,拉着陈听在冰面游荡。陈听笑得很开心,但乐极生悲之下,容易翻车。
“嗳。”陈听毫无形象地躺在冰面上,尝试着来个鲤鱼打挺,但穿太厚起不来了。他只好眨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向裴以尧:“喂,你的听听跌倒了。”
裴以尧蹲下来:“要我扶吗?”
“再不扶你就会失去我了。”
“来了。”
裴以尧用上双手把他扶起来,两人又玩了会儿,陈听就嫌冷要回屋烤火。裴以尧带他上了岸,便在他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陈听毫不矫情地往他背上一扑,明显感觉裴以尧似乎晃了晃,起身的动作有些吃力。
“你敢说我胖了我就跟你离婚。”陈听先发制人,今天也一如既往赞美自己的机智。
第50章 听听哭包记
许久之后, 陈听躺在被窝里跟裴以尧回忆起了小时候。这其实很奇怪,因为他跟裴以尧在一起那么久了, 什么话题都聊过,但就是很少聊到小时候的事情。
陈听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们都忘了的缘故。
但记忆这个东西, 说不定刺激刺激就出来了呢?
“我妈说, 我们是一家医院出生的呢。”陈听跟裴以尧头靠着头,饶有兴致地把他妈告诉给他的陈年往事一股脑儿倒给裴以尧。
当然, 他自恃大哥的身份非要去抱裴以尧,结果因为人太小摔在草垛上哭个不停的事情,他是一定会美化过后再告诉他的:“我那个时候还抱过你, 没想到吧?”
“没有。”裴以尧这么回答他,但实际上他从他妈那里也听到了一个版本, 而且非常详细。毕竟他妈妈初到国外时, 太过思念家乡, 就指着这么些回忆找乐子。
“还有啊, 你还跟我去上学, 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我旁边。”陈听好无所觉, 还自顾自说着:“我妈和阮姨都在窗户外面看, 我上着课呢, 你还拉着我的手不放。”
忘记了不要紧, 陈听可以自己脑补,久而久之,他似乎也想起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但又分不清那到底是自己脑补的还是真实存在的了。
裴以尧静静听他说着,也不反驳他,等到陈听把肚子里的存货都说完了,他便将他往怀里揽了揽,说:“其实我只比你小了三个月,是你一出生就两岁了,所以比我早了一年上学。”
陈听的生日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六,小月生,所以按照老一辈的算法,他刚出生就虚龄两岁。但无论如何,他比裴以尧大是事实。
“不要狡辩,你就是比我小。”陈听说。
“好,我比你小。”裴以尧的语气带着一丝宠溺和妥协,这让陈听很不爽,这明明就是事实嘛,怎么好像是裴以尧让他的一样。
“你那时候还叫我哥哥呢。”
“嗯。”
陈听乘胜追击:“对了,你还从来没有叫过我学长,为什么不叫?没有礼貌,你小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
裴以尧无奈:“我倒是还记得一件事。”
“什么?”
“我后来那么黏你,跟在你后面叫哥哥,是因为你保护过我。”
闻言,陈听眼睛一亮,瞬间便把“学长”抛到了脑后,撑起上半身看着裴以尧,问:“我保护你?怎么回事啊?”
裴以尧便缓缓道来:“以前陈阿婆家有一只很厉害的大公鸡,专门拦路欺负附近的狗。有一回我们正好走过,他想啄我,你就把我挡在身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