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静夜第一

——大家好，我是谷子，不能吃的那个谷子。最近在一个名叫岁坠的道观里白吃白住。

“谷子？谷子？谷子！”

谷子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见有人在唤自己，翻身卷着被子从塌上滚了下来。

“......好蠢啊。”青衣小道士对于这类词一律不省，抱着手臂看着他慌慌张张地起来，打了个哈欠，道，“快去帮我买菜，磨磨蹭蹭的。”

谷子揉揉脑袋，仍然很兴奋，终于有人收留他了啊，让他做什么都好！只是......他疑惑地问道：“哥哥，你昨晚睡的哪儿啊？”昨晚他即使在睡梦中，也能感觉到旁边没人，甚是奇怪。

青衣小道士证了怔，坐在一把木椅上，转过脸去，道：“你说呢！？你还指望我跟你一起睡？成何体统？”他昨晚上好不容易才能到谷子睡着，然后起来点着灯闲逛了一晚上，实在闲不住了才来大清早的把谷子也叫醒。

多半是睡的地板吧......谷子闷闷地道：“要不，以后还是我睡地板吧。我以前经常睡的。”

“你怎么这么多事？快去买菜！”青衣小道士挥着手催他出去。外面天还没有大亮，与深夜一般安静，看来他们是起得最早的了。

青衣小道士嘴上骂着“狗明秀”，对于明秀天天让他去买菜还是没办法反抗的——明秀说的一点没错，他是这里修为最差的人了。只不过......好像有了一个修为更差的人呢......他才不想带着谷子修炼，他只是想有个人帮他干活而已。

真的。

谷子接过他递来的买菜的钱，提起门外的箩筐，笑道：“那我去了？”

“快去，废话多。”他左手撑着脑袋，嫌弃地瞥他一眼。

谷子刚走出一步，又退回来，转过头来问道：“哥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因为青衣小道士已经睡着了。不知他为何半夜不困白天来睡。后来谷子买菜回来，才从青衣小道士的师姐口中得出，他没有名字。

“这样说来，他不是自己来拜师的喔。”师姐回忆着，笑道，“他是师父捡来的，就在一个山泉边。时间么。”她思索了一会儿，道，“大概是在一年多前吧。他可是个有点怪的孩子，竟然会收留下你，真让我感到惊讶。”

“我爹也是一年多前离开的呢。”他喃喃道。

那天清晨，岁坠观道长景霖御剑去会见友人，路途遥远，中途见到山泉淙淙，便决定在此地歇息。他刚从剑上跃下，便看清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睡在泉边的草坪上。小孩儿穿着长得不合身的青衣，青衣破破烂烂。

将他带回岁坠观后，问他名字，问他身世，问他来历，他都只是摇头回答：“不记得了。”

这个孩子身上有鬼气。可经过道士们的多次鉴定，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渐渐的，大家也都不在意了，只推测他也许是在幼年时接触过鬼怪。可一切都无法确定，他的记忆，似乎是从睁开眼睛看见景霖道长开始的。

他的悟性很高，修为却极低，在观中也不认真跟着师父学。所以师兄师姐们经常使唤他去打杂，他嘴上要骂，但还是唯命是从。

师姐和谷子站在正对观外的位置，青衣小道士在这是醒来了，他半眯着眼看着门外这一白一绿两个身影，分辨着他们谈论的每一句话。外面两人还不知道他已经醒了。

偷听什么的挺有意思。不过，光明正大地偷听更有意思。他得意地笑了笑。

谷子现在正提着装有戚容魂魄的灯，心道：其实在大家看来，我才是最怪的一个，白天灯不离手晚上灯在床边。“那......你们怎么称呼他？”他仍然对他有着强烈的好奇，也许从昨晚他睁开眼时看到明灯之下的青色身影，就再也忘不了那样的画面了。

戚容还在的时候，可经常跟他念叨：“狗花城出场还要带片血雨，切！鬼稀罕那些玩意儿！老子出场一定会有更好的！你说，哪样东西好看？”

那时，谷子晃着腿坐在他旁边，一脸单纯的崇拜，想了会儿，说道：“好多好多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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