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钧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也呆住了，不过他毕竟和这个人接触不多，第一反应便是这个人被别人派来了暗杀楚慕，他本想这个时候冲出去挡在楚慕面前。可是下一刻，对方带给他的震撼便令他动不了了。

“不好意思，我骗了你。”对方开口说话了，声音与他粗犷的外表完全不相符，显得十分温和冷静，而且，这声音于沈培钧而言十分熟悉。

“你会说……”

砰——

楚慕一句话还未说完，对方便开了第二枪，这次是对着他的正面开的，正中楚慕肺部的位置。剧烈的疼痛和近乎窒息的感觉令楚慕痛苦的喘息起来，可是无论他怎么大口的喘气，那些吸进去的空气便仿佛进入了黑洞一般消失了。他捂着自己中枪的部位，强忍住头晕目眩的感觉，狠狠盯着对方，眼中似乎要喷出火焰。

“我不姓陈，我姓温。”他笑了笑，手伸到自己脖颈处，摸到一圈浅褐色的翻着褶皱的皮状物，随后向上一扯。一张□□便被扯了下来，掉落在地上，而面具下的人生着一张温和而英俊的面孔，此时这张面孔上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正是温澈！

这样的变故是谁都没想到的，楚慕痛苦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沈培钧则是被惊得说不出话。

怎么会是温澈？

他怎么会还活着？

温澈一步步走向他们，在距离楚慕一米多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直接打穿你的心脏吗？因为打穿肺部会让你死得慢一些，痛苦一些。呵呵，现在感觉怎么样？”

比皮肉的痛苦更令人难受的是窒息的感觉，好像气管被人狠狠掐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渐渐地，他开始无法保持最冷静的状态，他的脸色开始变成酱色，沾满了鲜血的手从伤口处移向心脏及喉咙的位置。

“楚慕！”即使是被温澈突然‘复活’的事实惊讶到了，沈培钧也不会立刻丧失理智，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抓着楚慕不停地抖动的手，对他说道，“我们，我们去医院，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别费心死了，他活不了。”温澈冷笑着说道，他看着楚慕，眼神里满是仇恨，“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心里感觉快活极了！痛苦吗？是不是感觉直接死了也比这样好受？我告诉你，哥哥死的时候我比你现在还要痛苦！”

哥哥？他说的是冷伶？温澈杀楚慕是为了给冷伶报仇吗？沈培钧想。

“从哥哥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便想好了，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给哥哥报仇！可我知道，如果一直听从父亲的话，在你这里当卧底，即使他的计划成功了我也不能杀了你。所以，我干脆假死，在你们都以为我死了的时候再杀了你！”

“你……”楚慕终于开口了，只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嘲哳无比，简直就像是被人紧紧掐着脖子说话一样，“为什么……不早……”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早点动手？那是因为我本来想让你尝尽了爱而不得的痛苦再杀你的，可是谁能想到，你居然真的得到他了！”温澈看向紧抱着楚慕的沈培钧，目光冰冷无比，“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背叛了我。”

“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人。”在知道那个想要杀楚慕的人是温澈的时候，温澈才是在他心中真正的死去了。过去的利用和欺骗，他都无所谓，他从前一直觉得即使温澈骗了他，温澈也还是他心中的样子，可是现在他明白了，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看错了人。

“你没想到，是因为你蠢。”

“你……”楚慕突然伸手抓住了温澈的胳膊，“你，别动他……”

“我本来只是想杀了你，现在，我还想拿走一些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温澈笑了笑，随后便要去抓沈培钧的胳膊，楚慕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想至少在自己死之前能将沈培钧护在自己身后。温澈想推开他，楚慕便紧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动。

“不识相的东西！”温澈咬着牙啐了一句，随后对着楚慕的心脏扣下了扳机，在他举起枪的那一刻，楚慕便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沈培钧推开了。

砰——

枪声响起，沈培钧看到楚慕倒了下来，在他闭眼的前一刻，沈培钧看到楚慕对他笑了，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是要对他说什么话。

至少不能误伤了你。

“楚慕！”沈培钧像疯了一样抱住楚慕的身体，他的面颊上早已流下泪水，他让楚慕的头靠在自己胸口，一边安抚一般的轻轻拍打着楚慕的肩膀，一边紧张地说道，“你不能死，你睁眼，你睁开眼，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还真是情深意切啊。”温澈嘲讽的说了一句，他半蹲下身，想要去抓着沈培钧的肩，却被他躲开了。

“跟我走。”

“滚！”沈培钧死死抱着楚慕的尸体不愿松手，更不愿意看身后的温澈一眼。

温澈眼神暗了暗，用近乎胁迫的语气说道：“你不要逼我。”

沈培钧微微偏过头，斜眼扫了温澈一眼，温澈第一次看到沈培钧这样的眼神，像两把闪着寒光的刀子。他已经没什么耐心了，直接伸手粗暴地拽住了沈培钧的胳膊强行要把他拉走。沈培钧力气不如他，自然会被他拉走，可是他不愿意就这样被温澈带走，也不愿意就这样放下楚慕的尸体。他死命反抗着对方，即使脸上身上挨了打也不愿让温澈动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