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伤口包扎完,拿西才松了口气,又跟李驿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他们怎么说?”陈怀远见人都走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事,说很顺利,伤口不深,已经清理干净了。还说没有多余的房间,让我们两个将就一下在这里过夜。”李驿知道拿西用了麻药,整梁冬哥没整到,有些无聊地在一边的墙角坐下
两人相对无言。
李驿本是对陈怀远怨恨在心,可就在刚才,两人一起打架一起逃跑,还是当年的默契,恍惚间觉得好像回到了多年以前。又有梁冬哥在一边抢他的白,一时间竟也觉得挺快活。可等静下来了,心里的怨恨又翻涌起来——如果不是陈怀远,他现在用得着去怀念什么当年吗?这么想着,李驿的表情也渐渐冷了下来,坐在屋角的草堆上折起草杆子来。
陈怀远本想开口,但见李驿这样,也只有一声叹息,在床头坐着闭目养神起来。
土方麻药的劲头不大,过了大概半个钟头,梁冬哥就被疼醒了。陈怀远见梁冬哥挣扎着要起来,忙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冬哥,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没事,就头晕。”梁冬哥这时候也没管什么上下级,晕乎乎地倚在陈怀远怀里,“脚上凉丝丝的,处理过了?”
“嗯,子弹取出来了,没事了。”陈怀远搂着人,软语安慰道。
梁冬哥软趴趴地迷瞪了一会儿,也渐渐清醒了。见陈李二人不尴不尬地对着,便开口问道:“喂,李驿,你离开军队以后,怎么跟着梅浩国去了?”
李驿坐在另一边,翘着二郎腿,双手枕着后脑望天,听梁冬哥问,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杆子,一脸不乐意提的样子:“混呗,充打手呗,谁的打手不是打手。只不过从蒋介石的打手变成梅浩国的打手罢了。”
“不会是最后混不下去流落街头被梅浩国‘好心’收留了吧。”心道:蒋介石的打手,好说法,可惜陈怀远的觉悟还没这人高。
“差不多吧。”李驿也没反驳。
“所以就对梅浩国感恩戴德以身相许了?”
“冬哥,”陈怀远搂着梁冬哥的手紧了紧,“别胡闹!”
李驿白,反击道:“感恩戴德是自然的,已身相许那是你要干的事吧。就我这种糙老爷们,要以身相许也没人啊。看你细皮嫩肉的,放山沟沟里非得给人当娘们绑回家做媳妇去了。”
“我呸!有见过我这么英俊潇洒高大健壮的女人吗?”
“就你这胳膊腿的,还高大健壮呢,没见陈哥拎着你跑的时候跟拎个鸡崽子似的吗?”李驿嘴快,一顺口就喊出了“陈哥”,自己还没注意到。
“你个子没我高你这是嫉妒!”梁冬哥被戳中痛处,真生气了,转头问身边的陈怀远,“师座,你之前真的得很轻松?”
“哪有,你个子都快赶上我了,怎么可能轻松……置骑,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伢儿斗嘴。”陈怀远连忙给两人排解。
“什么‘小伢儿’?这小子年纪不大脑子里弯弯道道的不见得少,牙尖嘴利的,逮谁咬谁。”李驿对想起之前被梁冬哥噎得回不上半句话,对陈怀远这种堂而皇之的护短行为表示深切鄙视。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无形中倒打破了僵直的气氛。可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就说起李驿以前的事。
“……小萍是我在江西的时候认识的,自由恋爱,比家里那个婆娘强多了。”李驿拿出随身带着的小酒壶,喝了几口,话也就多了起来,“陈哥,我家那情况你也知道,那凶婆娘,岁数能当我妈了,打小我就喊他婶。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想出‘童养媳’这么个东西……陈哥,我知道前嫂子也是,但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是我忘恩负义,实在是,这么说吧,她从小给我把屎把尿的,回头说她是我老婆,哎哟我的亲娘诶,认她做干妈我一百个乐意!到后来可不就是相看两厌天天吵么。小萍也劝我,说人家青春年华都在我身上了,就算不喜欢,也要给人家一个交代。我这不正准备给人一个交代嘛,不知哪个缺德的给捅上去了,还说我想纳妾。姜定文早恨得我牙痒痒了,管我是真纳妾假纳妾,想要趁机涮我。”
“这我都知道。”陈怀远点头。
“可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事你能保得了我,后来为什么不等军政部的命令就抢着要开除我军籍?!”李驿翻起旧账,说着说着也来气了,“你说你是不是在官场上混久了,也学起那档子粘七搞八见不得人的烂良心事了?”
“我当你哪来那么大怨气,原来为这个。”陈怀远摇头苦笑。
“很不值一提吗?”李驿怒了,“你生病,我帮你看着队伍,老老实实听从指挥,虽然打了败仗,可怎么能说说整个剿匪行动的失败都是我的责任?姜定文瞎说的,军政部难道也瞎的看不出来?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连个清白都不让我挣回来?”
陈怀远摇头:“这事,当初也怪我没收拾好脾气。病好了回来一听说这个战况,再看到自己的部队被打散了大半,开会的时候指着姜定文鼻子就骂他指挥没水平。”
“噗。”本在一边安静地听着的梁冬哥忍住不笑了。
陈怀远无奈得揉了揉梁冬哥脑袋,继续道:“那时候一门心思想打好仗,哪里会掂量那么多人情世故。现在想想,也确实太让人下不来台了。再说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