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看着眼前那一个个手持兵刃、虎视耽耽的人,再听到刘通的叫喊声,浑身犹如坠入冰窖。他忽然明白了苏潋陌将姜诗璃之事告诉他的原因,便是要让他去背杀害慕百川的这个罪名!远处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参加喜宴的宾客陆续赶来,侍卫让出一条通道,身穿吉服的慕云择从人群中走出,他看见躺在地上的慕百川,脸色已然惨白。薛皓华快步奔上前查看情况,先是为慕百川把脉,而后又翻起他的眼皮看了看,对着慕云择摇摇头,悲声说道:“慕庄主身中剧毒,已经去了!”
慕云择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过去,伸手扶起慕百川,只见慕百川脸色黑青,双目暴突,嘴巴大张,死前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慕云择的手剧烈颤抖着,眼泪决堤而下,刘通扑倒在他身边,哭道:“少庄主,是沈昀!我亲眼看见是他杀了庄主!”
几名最先赶来的侍卫叫道:“我们听到刘管家喊声赶过来时,这间屋子里只有沈昀与刘管家在此,定然是他害了庄主!少庄主,我们绝不能放过他!”
“杀了他!杀了沈昀为庄主报仇!”数十名弟子齐声高喊。
慕云择放下慕百川,站起来面向沈昀,他身上的吉服那般鲜艳,愈衬得他脸色苍白如土:“你……为何会在此处?”
沈昀看着他那悲痛欲绝的模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难道要告诉他姜诗璃是苏潋陌的人,还是要告诉他刚才有人假扮了他的模样出现在此处?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他如何会相信?沈昀望着他,眼睛里充满无奈,陈珩之在一旁大声质问他:“若说先前杀人夺剑之事乃是误会,此刻人证物证俱在,沈昀,你还有何话说!”
沈昀望向薛皓华,只要薛皓华能向众人说明七香散的解药是他所给的,便可证明他根本没有杀害慕百川之心,然而薛皓华却移到视线,看都不去看他一眼。
是呀,正因为那瓶解药,薛皓华越过“还春圣手”段巴英成了真正的天下第一神医,他如何肯为区区一个沈昀,在武林各大门派面前叫自己英名扫地?他自然要装作听不见,更看不见!沈昀自嘲的笑了一笑,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竟然期待他为自己作证,简直太可笑了!
姜士铭见到他那表情,勃然大怒:“你这狗贼,入室杀人竟还不敢悔改,今日天下英豪齐聚,你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逃脱!”他欢欢喜喜的送了女儿出嫁,没想到才刚刚拜堂成亲,红烛都未燃尽,喜事便要变成丧事,要是担上一个不祥的名声,诗璃往后如何在慕家立足!
唐灵灵见众人杀意升腾,着急的不行,不顾齐辰玉的阻拦,跑到沈昀跟前说道:“各位叔叔伯伯,此事或许仍有误会,我们且听听沈昀的解释吧!”她急切地望向沈昀,示意他赶紧说话,等了半晌也没见沈昀开口,晃着他的袖子道:“沈大哥,你倒是快说呀!你跟他们说慕伯伯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快说呀!”
唐灵灵一番好心,拦在沈昀面前,不叫其他人动手,齐辰玉上前想要将她拦回来,她也不加理会。沈昀看着慕云择,终于说道:“慕庄主确实不是我杀的。”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一个充满不屑的声音:“沈昀,先前在陈家别苑的时候,你也说了同样的话,怎么这杀人害人的冤枉事,尽数都让你碰上了?”说话的人穿了一身华丽的锦衣,眉宇间尽是轻佻之意,少了几分沉稳,正是那七星堡的少堡主华经宇。
陈珩之道:“华少堡主说得不错,今日乃是慕兄大喜之日,你若是来喝喜酒的,大可大大方方从正门走进来,为何要偷偷来到此处?你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才会刻意掩人耳目!”
其余人皆是高声附合,唐灵灵见没有一个人肯为沈昀说话,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慕云择听着那些质问讨伐之声此起彼伏,再次开口问道:“你告诉我,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他给沈昀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大的让步。
沈昀怎么忍心看到他这样:“刚才有人假扮成你的模样来到这间屋子……”
他话还没有说完,刘通已经迫不及待叫起来:“少庄主别听他胡说八道,我进来的时候这屋中分明就只有他一个人!”
华经宇在一旁落井下石:“想替自己开罪,也该找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慕兄一直在前厅与我们一块喝酒,若有人扮成他的样子,你识得出来,山庄里这么多侍卫皆都识不出来?”
唐灵灵一直都瞧华经宇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极气的喝道:“这是无瑕山庄的事,慕大哥都还没有说话,你这里嚷嚷个什么劲!”华经宇在江湖上好歹也算个有头脸的人,被一个女流之辈当众喝斥,自然觉得脸面上过不去,可要是与她当众争执,更显得没有风度,况且自唐震死后,唐灵灵便是唐家唯一的继承人,论及辈份往后还在他之上,哪怕心里再窝火,也只得憋回肚子里。
众人皆以为沈昀是在为自己找说辞,孰不知当日便是有人假扮了慕云择的样子,带着赤霄剑大摇大摆离开无瑕山庄,若非沈昀相救,慕云择或许早已经死在尸香散的剧毒之下。慕云择没有理会众人的置疑之声,嘴唇轻颤,问道:“是他吗?”
沈昀沉默地点头,慕云择身影一晃,面若死灰。陈珩之眼看情况不妙,出声鼓动众人:“慕庄主乃是受人敬仰的江湖前辈,今日却被此人以下三滥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