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偷袭
说罢谢景安也不管刘主薄如何满心忧愁, 身子一侧, 就从刘主薄身边挤进了屋里。
这屋子着实不大, 也不分里外间, 里面只站了医官药童林言, 和一个甚是高大脸上还带着些血污的壮实汉子就几乎挤满了,谢景安原本还想远远看一下赵队正的伤势, 若是当真十分严重危及性命的,就从淘宝买一些抗生素碾碎了混在医官给他开的药里,可如今见赵队正躺着的床被一众人捂得严严实实, 谢景安又不好叫众人让开耽误医治,便只好作罢, 从善如流的听取刘主薄意见,转身去了厅堂。
因谢景安让人制的火炕这段时间十分风靡,再者今年冬天也比往年更难熬, 哪怕林言这个不注重外物, 甚至算得上对自己十分苛刻的人也禁不住底下人的央求,早在启程剿匪前就将火墙立了,是以整个厅堂里虽算不上十分暖和,却也不冷, 又有刘主薄以及巡城卫其他几个队正作陪, 谢景安倒也不觉得时间难过。
不过到底因为心里存了些疑惑,谢景安还是颇有些坐立难安。
一是因心底担忧那队正伤势, 二是奇怪他受伤的缘由,毕竟听林言说, 那队正后背足足叫人砍了老长一条口子,莫说在这个时代,就是后世医疗技术已经足够发达了,这么重的外伤若不及时治疗,要不了多久就会大量失血从而造成死亡,赵队正能撑到现在固然是有武艺在身,身体又十分强健的缘故,却也说明受伤的时间十分短,甚至很有可能是在即将到达莫州的时候。
那么让人毛骨悚然的问题来了,林言此行足有数百人,这么大的队伍,又皆是见过血的青壮将士,还是在离莫州这么近的地方,是如何受得这么重的伤?
无论是遭人埋伏,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只要谢景安细细想一想,就几乎连椅子都坐不稳了,眼见雪灾在即,他每日忙得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两只胳膊都不够,总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离莫州不远的地方还有这么强大战斗力的匪寇吧。
谢景安越想越有些心神不宁,若不是作陪的都是留在莫州镇守不曾跟去剿匪的队正,谢景安几乎都要严刑逼供了。
好在林言总算赶在谢景安理智那根弦崩断前来了,匆匆行了一礼,满是歉意的道:“让殿下久等了,是末将的不是,还请殿下见谅。”
都这个时候谢景安哪有功夫跟他客套,急忙起身扶了一把,急问道:“赵队正的伤势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林言露出一个有些庆幸的神情,不过一瞬就收敛了,满目庄重的道:“回禀殿下,赵队正虽伤势颇重,但好在医治及时,又是冬日流血没寻常时那么大,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只要后期不烂了伤口起高热,也就没什么性命之忧了。”
“那就好。”连带谢景安刘主薄在内,都是大松了一口气,若是放在朝中一个小将伤重垂危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提都不会提一句,更别说满心担忧了,可对人手尤其人才奇缺的谢景安来说,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是金疙瘩,若真损失了这么一颗,谢景安只怕有好几日都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了,更庆幸的是林言没受什么伤,不然他此时也不能安坐了,不然即使刘主薄阻拦,他也要点齐兵马,势必将埋伏林言等人的那批贼匪正法。
问完赵队正的伤势,林言就迫不及待的让他在椅子上宽坐,问起赵队正受伤的缘由。
方才林言十分稳重,除了疲惫些,与从前一般无二,可等到谢景安此话一出口,立时神情一变,煞气不止比平时重了许多,眼睛里还带着些恨意,更有几分愧疚,站起身单膝跪地道:“都是末将的不是,是末将不够谨小慎微,被那些贼匪骗了去,以至于赵队正受如此重的伤,还害了几个兄弟的性命。”
听了林言的话,谢景安的心顿时一提,用了几分力气将他搀扶起来,凝重道:“现下不是问罪的时候,你先告诉本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贼匪是如何乔装打扮的,将你都骗过了?”
林言的本事谢景安再清楚不过,虽年纪小,却不是莽撞之人,既然那伙匪寇能将林言骗过去,即便换成其他武将领兵,只怕也一般下场,甚至伤亡还要更大些也说不定。
林言也知此时不是请罪的时候,忙神色一肃,回道:“回禀殿下,末将于七日前剿匪完毕,一心惦记着雪灾事宜,恐会错过不能为殿下分忧,便立即马不停蹄的回返,却不想到底晚了一步,在半途中就下起了大雪,当时末将率队已离莫州不过一两日的路程,前后并没有能遮风挡雪的地方,末将便与几位队正商议,决议冒雪赶路,而后便在途中遇一队被风雪所困的百姓。”
林言说到这儿顿了顿,神色有些变化,但很快就敛住神情继续道:“末将听那些百姓说是听闻莫州招工,只要肯卖力气就不愁没有吃食,这才千里迢迢赶来,却不想遇大雪被困,又观那些百姓衣衫褴褛,未被衣物遮挡的皮肉都冻得青紫,还有溃伤,便不疑有他,带他们一起上路,眼见就要到莫州,却不想突被他们偷袭,立时便死伤了几个兄弟,不过好在其他兄弟反应极快,立即就抽刀围上来,除留了一个活口问话,其他都剿了个干净,末将这才得知,这些匪人并不是什么百姓,而同那些匪寇是一路,不过前些日子起了些争执,一气之下外出欲令立山头,后心生悔意回来求和,却见一地尸体,随起了报仇的心思,一路追赶假扮百姓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