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投过来的众多目光有不屑、鄙夷还有像看到苍蝇一样的嫌弃。这些衣着光鲜的宾客可能是腰缠万贯的商贾、出身名门的雅士或身居高位的官员,可他们傲慢自负的嘴脸如出一辙。
宣于唯风甚至听见:
“乡野村夫之流,登不了大雅之堂。”
“瞧!那群军匪又来作威作福了,一看就是没有请柬来捣乱的,朝廷真是糊涂了才设立赤卫军!”
“没办法啊,朝廷需要看门狗,他们叫嚣的样子不是很合适么。”
种种嬉笑怒骂毫不避讳。
宣于唯风早就练就了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好本领,内心毫无波动,眼下,硬着头皮站起来,道:“久闻解剑山庄的试剑大会乃锦城盛事,我跟明山神往已久,今日特意来见识一番。”
立即有人嘀咕:“没见识的乡巴佬儿。”
突然这时,一道清嫩的嗓子嚎了出来,尖刺刺地十分扎耳:
“——死老头儿,你骂谁乡巴佬儿呢?!以为有几个臭钱,就敢耀武扬威装大爷了!再叫‘乡巴佬儿’试试,信不信姑奶奶我把你打成孙子?”
这么泼辣野蛮的女娃儿,只有“买卖楼”的小敏。
宣于唯风扭头,看到流水席一角已有不少人围了过去,嘴角抽了抽,心想:哪儿都有他。
闻五吃得油光满面,完全不屑四周的指指点点,还帮苏瑛夹了一块儿红烧肉。
“你不是最爱吃肉的么,快吃快吃!别不动啊,他们说他们的,咱们吃自个儿的,搭理他们做什么?——还有小敏,别骂了,省点儿力气吃东西。唔……这厨子真不错,你能偷个师吗?”
苏瑛单手撑着额头,略觉羞耻。
小敏还在骂,叉着腰骂,看上去又泼又辣。
“竖子无礼!”
君正瞻气得吹胡子瞪眼,当即吩咐:“把这三个混子赶出去!”
小敏急了:“不行不行!我是来看热闹的,不走!臭老头,是他们先骂我的,你为什么不赶他们?”
几个下人抡起棍子奔了出来,作势要将他们架出去。
正当这时,熙攘人堆儿里挤出一个顾思明。
顾思明一脸心疼地挡在苏瑛面前,道:“君庄主,这位是我的朋友苏瑛,是随我一同来的。”
只护苏瑛一个
苏瑛道了声:“顾老爷,多谢。”
欣然坐了回去,
闻五、小敏惊呆了
“扔下我还好说,我走就是了,但这位可怜无助的少女怎么办?苏瑛,你忍心她被赶出去吗?顾老爷,爱屋及乌你明白吗?——呀!你干嘛踢我?”
“就踢你!丢人!”小敏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指责,“不要说了,都怪你!”
“为什么怪我?”
“我乐意,要你管!”
小丫头蛮不讲理,本来是看试剑大会的,这下好了,看不成试剑大会还要被人骂,被人架出去,心里又委屈又气愤。
“不要碰我——我自己走!”
挥开抡棍子的仆人,小敏仰首挺胸,像只不服输的斗鸡,狠狠瞪了君正瞻一眼,故意从他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也就在这时,君正瞻看见了小敏脖子里的吊坠儿。
鄙夷的目光当场僵住,又惊又疑,板正的面孔像是绷不住。
闻五“咦”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余光瞥见了宣于唯风的脸,登时愣住:“怎么哪儿都能见到你?!”
宣于唯风呛他:“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我说今个儿乌鸦一直聒噪不停,是怎么着?原来是不宜出门,出门就见你啊!”
“我也不想看见你的脸好么。回去肯定做噩梦,晦气!”
白宵脸皮薄,挪动脚步离远些,此时此刻心中油然生出了一种这两人虽然一个嬉皮笑脸一个不苟言笑看上去性子南辕北辙,但其实臭味相投的感觉。
君殊上前圆场:“来者皆是客。诸位若是伤了和气,倒是解剑山庄的过失了。在此,君某赔个不是,试剑大会就要开始了,还请诸位上座歇息。”
小敏耳朵尖,立即折回闻五的跟前,说:“我要看!”
“哼哼,不就是上台子比划么,也没什么新奇的,”闻五开始装模作样,摆出一脸不情愿,“既然你诚恳挽留了,我就勉为其难留下吧。谁让我家小敏喜欢呢,作为长辈,我总得陪着。”
小敏冷道:“不,你可以走,我不拦着。”
这时,君玉染也走了过来,迎面一张笑脸,嘴里却道:“人家不想留下,想走,君殊又何必强留呢?”
闻五内心:不不,我还是想留下的。
小敏则呆住了,惊叹:“好漂亮!”
闻五戳她:“你个没见识的乡巴佬儿,等你见了我家小七,那才是真正的美人儿。”
一番折腾,宣于唯风、闻五等人总算是光明正大地留下。
闻五瘫在椅子里扣指甲,偷偷打量君正瞻,嘴里对宣于唯风说:“你这么赤卫军的首领真不受人待见,你看他看你的眼色,咦,像看见了狗屎。”
宣于唯风不愿搭理,眼神巡视四周。
闻五翻了个白眼,喝口酒润嗓子,说:“别找了,无邪不会来的。”
宣于唯风愕然回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么”,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声音含糊,“我只是觉得你不会平白无故来受君正瞻的气。更何况,能让你这么偷偷摸摸的,也只有无邪了。”
宣于唯风怒:“谁偷偷摸摸了?!”
“莫气莫气!”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