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唯风恼羞成怒道:“你先解开我的手!我觉得肚子疼。”
等扶着宣于唯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明山才留意到他手脚发软,连站稳都很勉强,才一副恍然大悟状:“你中了mí_yào?”
这实在很丢人,宣于唯风没吭声,算是默认。
明山扶着宣于唯风的腰一步一步往外走,两人贴得极近,一丝一毫的异样都能被对方察觉。
所以当怀里的宣于唯风颤抖时,明山立即感觉到了,扭头看见他的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顺着他的脸颊大滴滑落。
“你这是怎么了?”不会中毒了吧?
他勉强靠着明山才能站稳,说话时牙关都在打颤:“不仅是mí_yào,还有、还有……”
闻五找到喝茶听戏的苏瑛、小敏,跑了一路,抄起茶壶往嘴里灌。
苏瑛正在剥花生,听他咋咋呼呼地讲完,抬头时问了一句:“所以……你下了什么药?”
闻五正在“咕咚咕咚”往嘴里灌水,手背一抹,回道:
“唔,泻药。”
☆、第十七回 君子之交
托闻五的福,宣于唯风跑了一晚的茅厕。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笔账,我会还回去的。”
宣于唯风狠狠磨了磨牙,东方蒙蒙亮,明山守在门前,脸色阴沉地几乎要融入昏暗的天色里。
明山先打破了平静,问:“那个‘闻五’是什么来头?”
“你想知道就自己去调查。”
“赤卫军调查过了,去年闻五与苏瑛两人出现在锦城,开了接委托生意的‘买卖楼’,风评极差。苏瑛是苏护之子,当年新王之乱祸及苏家,苏家逃离雪国至今未归,至于闻五什么来历,赤卫军没有也调查到。”
“是么,”宣于唯风淡淡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两人间萦绕着安静得诡异的气氛,看对方的眼神仿佛充斥着难言的戒备,尤其是明山,眼神里似乎还有难以置信的惊讶。
因为他觉得十四生气了……
明山润了润自己的嘴唇,声音低沉地有些异样的嘶哑:“闻五曾说过他来自寰朝金阙城,不知道是真是假。”
“十三,以后不要再调查他了。”宣于唯风看上去好像十分烦躁,斜睨了明山一眼,眼神犹如闪耀的黑曜石,“赤卫军的职责不是调查一个无关紧要的闻五,即便他来历不凡,也跟赤卫军没有关系。”
“你在护着他?”
“你为什么觉得我在护着他?”
“他那样对你,难道不该报复回去?”
“……这就是你调查的理由?”
“才不是!——不是!”明山几乎要嘶吼了,“那晚你也看到了,他有那么好的身手,他凭什么帮我们?!他什么秉性谁都不知道,我不调查他,难道还等着他反咬咱们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赤卫军树敌太多了,锦城基本上每个人都恨不得赤卫军死,我怀疑闻五有什么错?”
宣于唯风却一头雾水:“……你在生气什么?”
“生气的是你!——风十四!你生气我调查闻五!”明山突然一脚跨过来,凑到他近前,“要不是怕给你惹麻烦,我早杀了他。”
纯良清透的瞳孔蒙上了一层可怖的猩红血色,看得宣于唯风胆战心惊,不懂、不明白。
“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罢。”
明山气咻咻地走了,留下宣于唯风在原地揉眉头。
他与明山时常吵嘴,吵不过就打,但像今天这么莫名其妙的争吵还是头一遭,还是为了一个外人闻五。
宣于唯风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有去管他,把自己锁房里睡了一整天。
傍晚出门,找不见明山,便让白宵跟着,去锦城巡视。
巡视之前,去了一趟天元街。
“买卖楼”很冷清。苏瑛领着小敏一大清早出门玩儿去了,留闻五看家,傍晚了还没回来。
闻五满子,啃了一天包子,因为没钱。
因此当看见宣于唯风踏进门的时候,沉寂的心沸腾了,脑子开始喜滋滋地幻想:怎么诓他请我吃饭呢?
闻五顶着一脸傻笑打了个招呼:“宣于大人,我还以为你今后都不敢来我这儿了呢。”
宣于唯风边走进来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如扔一支飞镖一样甩到闻五面前:“你的酬金。”
闻五的两根手指头夹住纸张,抖开,狭长的眼睛顿时惬意地眯起:“一千两啊,出手这么阔绰!”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坐着,空气里飘着一股浓重的猪肉白菜味儿,宣于唯风不自觉摸了摸鼻尖,目光落在闻五叼在嘴里的包子上。
闻五侧目,又咬了一口包子,没什么诚意地问:“要吃吗?”
“我不吃猪肉白菜馅儿的。”
“嘁!还挑?!”
闻五不屑地瞄了他一眼,两根手指头捏起银票,推还到他面前:“这次算我要还了你救苏瑛的人情,这钱,拿回去吧。”
宣于唯风没甚么犹豫地收了回去。
又见闻五半个身子趴在桌上,咬了一口包子,恹恹地说:“昨天开了个玩笑,别在意啊。”
“不会……”,宣于唯风轻轻“哼”了声,“前几天伙房师傅猎杀了一头黑熊,跟我拼一场酒当作赔礼怎么样?”
“在哪儿拼?”
“自然是屯营。”
闻五立即遗憾地拒绝了:“最近生意挺忙的,实在没空,等有空了一定去。”
“你这是不敢吗?”
闻五撩起眼皮,看见宣于唯风正等着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