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一个疯嘻嘻的声音从门口传入,谢丞相缓缓地回头一看,谢予彬拎着件大氅,两眼无神,腿脚拌蒜似地从门外走进来,龇牙说:“爹,冷……您穿……”
谢丞相静静地看他一眼,背着两手,从他身边走过。谢予彬嗖地一转,扑着过去道:“爹,爹——!”
“啪!”
一个清脆的响声在灵堂中裂开,凝滞不动的空气似乎都打了个抖。谢予彬歪着嘴角,那挨打的一边肿得像个馒头,唇边慢慢淌出血来。
谢丞相回过身,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他嘴唇发青,颤声道:“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种儿子。”
谢予彬把那件大氅拿回了房屋,吹熄了所有的蜡烛,蹲在窗边,只凝望着天边透出的一点月色。
北风吹了又来,树叶落了又新。这人间俗世,也如这北风树叶般周而复始地沉浮荣枯。他爹被陈党叫“谢贼”、“奸相”,但事实真是如此么?他爹为朝廷鞠躬尽瘁一辈子,好几次带病上朝,连圣上都为之动容。这样的丞相,怎会落得这么难听的称号呢?
他记起谢老夫人对自己说的一句话:“举朝无亲,人心似水,朝堂上永远没有真正的对错。所谓乱臣贼子,名相良臣,百年来无数人在诬陷粉饰。对与错,也不过是后人的一面之词罢了……”
谢予彬头痛欲裂,想不清这其中的玄机。
“管他是奸相还是贤相……”他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