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还是奶奶给收的尾儿。
围巾的毛有点扎脖子,宋海林不大舒服地转了转头,再往前边看的时候,突然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几个字儿,在他脑子里又放大了一倍。
前边从另一条胡同里拐到大路上的,正是我们的厌世脸栾女侠。
她举着一把花花小伞拐出来,往宋海林和苏慎这里看了一眼,还是她一贯的表情,半耷拉没怎么有精气神儿的眼皮,整张脸都洋溢着不想搭理这整个世界的潜台词,和这白茫茫一地雪放在一起倒是挺配的。
就是那把花花伞有点出戏。
不光是花花伞,栾女侠还穿了一个浅粉色的小羽绒服,带着蕾丝花边儿,脚底下白色的毛毛靴子,带着蕾丝花边儿,小毛线裙子,带着蕾丝花边儿。
这一身儿粉粉嫩嫩的装束和栾女侠这张冷脸配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搭调。就像是脑袋安错了地方似的。
栾景年木呆呆地朝他们两个人挥了挥手,当做打招呼。只不过紧紧地皱着眉头,像在思考什么难题似的。
宋海林悄悄对苏慎说:“看面相这位女侠成绩应该非常好,指不定威胁到你第一的地位了。”
苏慎没说话。
经过栾景年旁边的时候,他突然说:“就在这附近,有一只被冻死的可怜家雀儿,埋在雪下边,你要是不小心踩扁了,晚上它可是会去找你的。”
苏慎的语调冷冰冰的,把宋海林都听得一愣。
正要往前迈步的栾景年马上收住了脚,脸上一闪而过惊了一下的表情,然后慢慢挪到了宋海林后边,跟着宋海林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宋海林的踩哪里她就踩哪里。
苏慎笑得欢实。
“你这人怎么这么恶趣味。”宋海林说。
“你不觉得她脸上有点表情特好玩儿么?”苏慎边笑边说,“就像是被胶水儿糊了一脸面瘫,但是还硬要做表情。”
“快甭笑了你,”宋海林故意颠了他一下,“再笑你门牙要被冻下来了。”
被他这么一颠,苏慎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经意在他脖子上环了一圈儿,绕在红色的毛线围巾外边。
栾景年在后边皱着脸看他们两个,总觉得他们两个有点过于亲密。
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悄悄捏了一下口袋里的小本子。
宋海林来清水乡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接近苏慎是为了什么?
目的和她一样吗?
还是,宋海林是哪一伙儿人里边的?
栾景年心里被疑问压得沉甸甸的,脑子里原本就不怎么清晰的模糊事件缠绕在一起,看似互相之间没有联系,看似大多是偶然,但却择不清楚,乱乱地绕在一块儿。
有时候,她甚至都会怀疑自己想太多。
指不定,有些事儿真的没有缘由。
但,某些事儿,必定是能串联在一起关键。
可惜,她分辨不出来哪些有用哪些没用,不会筛选,所以只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平铺开,慢慢理清。这是世界上最笨的办法,是效率最低的办法,但同时也是最难出疏漏的办法。
栾景年自认为她并不是那种聪明人,所以,执着于某件事情的时候,只能勤勤恳恳地用最原始的笨办法慢慢推敲。
所以,苏慎和宋海林,他们到底是关键线索,还是她没筛出去的偶然事件?
她拧着眉毛想了一路,闷头刚走进校门,迎面就被一个雪球给砸中了。
学校里边欢脱地打着雪仗的同学们突然静止了,一下子连笑声儿都停住了。就只有胖子没刹住车,傻呵呵地漏了几声儿笑,然后迅速捂住了嘴。
栾景年有点茫然地抬头眨了眨眼睛。
刚才扔出雪球的顾燕儿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顾燕儿僵着脸,暗骂自己点儿背。
这一颗超级无敌大雪球本来是要往宋海林那儿砸,本来想着宋海林背着苏慎行动不便,谁知道宋海林行动便得很,轻轻松松给躲了过去,那栾景年也是好巧不巧正好这时候进校门,正撞上了这个雪球。
时空正静止着。
突然传出了一连串没被压抑着的笑声。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了苏慎苏大神。
苏大神正呲着牙耸着肩膀笑,眼睛都笑眯了。
栾景年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刚才冲他扔雪球的顾燕儿,用她独特的有点哑的声音问:“是你砸的吗?”
这个声音在这冰天雪地里,让顾燕儿这个本来打雪仗打得全身热气腾腾冒汗的人顿时蹿了满身的凉意,他赶紧道歉,正要说对不起呢,还没等开口,栾景年突然弯下腰抓了一把雪,在手心儿紧了紧,朝顾燕儿扔了过去。
不过没扔准,只擦着顾燕儿的肩膀飞过去了。
顾燕儿还没摸清楚她这是什么意思,栾景年勉强咧着嘴笑了一下。
这一下,笑得顾燕儿如沐春风。一颗心也总算落了进了肚子里。
栾景年的这个笑,可以说是转学以来的一大突破,往常就算是勉强一笑,都只是弯弯嘴角而已,今天竟然露了牙。
苏慎那边的笑声还没停下来,全世界最不爱看周边情况的胖儿把手里的雪球朝栾景年扔了过去。这次栾景年有准备,躲了一下,这个雪球正好扔在了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小蚊子头上,一时间,她的头发上盖满了白花花的雪。
小蚊子瞪了一眼胖子,抓了一把雪,跑过去追着胖子打。
苏慎还在那儿笑着,接过宋海林手里的雪球,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