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帮了我什么?我承认,你是帮我把朱承秉藏起来了,可却也反过来让你不费吹灰之力除掉了他;你也的确帮我把月娘送给了你爹,却也因此断了你爹对朱夫人的念想。我们明显是互惠互利,别一转头就说得你好像吃了天大的亏。”
荀裕顿了顿续道:“况且,我若非顾念旧情,你觉得凭你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我还会让你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苏云秀闻言,见他不似说假,眼里明显闪动着杀意,惊得闭上了嘴,没来由倒退两步,又强自站定道:“荀裕,我们之间已不是谁对谁错说得清的了。你叫沈钧虏了我爹去,不就是为了报复我么?好,你放了我爹,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不相干。”
荀裕道:“你知道我为何抓你爹来,能不能放了他,主要不在我,而要看你怎么做。”
苏云秀愣了愣道:“你想要我把那十三个人又放回来?”
荀裕摇头道:“不是放回来,是把他们原封不动送回来。谁把他们请走的,谁就亲自给我请回来。”
“如果我偏不呢,你又能怎么样?”
“我给你一个时辰考虑,一个时辰后,若不见那十三个人回来,我每隔一个时辰在苏勇身上动一下刀子,或者砍一只耳朵、一个鼻子,或者挖两只眼睛,都是有可能的。”
“荀裕你这个混蛋!”苏云秀豁出去了,不要命地朝他扑来,却被胡有毅率先一步拦住。
荀裕叫人把她轰出去,耳根子终于清净。
胡有毅道:“荀公子觉得苏云秀会把那十三个人送回来么?”
荀裕倒一杯水道:“你若不信,一个时辰后就知道了。也许……还用不了一个时辰。”他有十足的把握,苏云秀一定会妥协。苏勇是她爹,虽然好美色,对她却是极好的,而那十三人在她眼里只不过是背叛过苏勇的下人,熟轻熟重,不言自明。
一个时辰不到,苏云秀领着十几号人过来,亲自送到荀裕跟前,没好气道:“人都在这了,荀裕,你快放了我爹。”
荀裕从左至右扫一眼,沉声道:“只有十二人,苏姑娘何必跟我玩心眼?我记得我说过,要原封不动送回来,言下之意是少一个都不行,苏姑娘没听见我的话?”
苏云秀本以为能蒙混过关,不想却被荀裕发现,忍不住哀求道:“吕洋从小跟我一起玩到大,算我求你了,别的人我都给你送回来了,你只把吕洋一人还给我好不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我曾经也帮过你的份上,曾经也当你是……是朋友的份上。”
“我说过一个也不能少,苏姑娘又何必明知故犯?你还有一柱香时间,若我一柱香内见不到吕洋,少不得要剁你爹一个手指头了。丑话我都说在了前头,你也休怪我无情。”荀裕又无所谓道,“你若愿意在这里耗时间便耗着就是,一炷香马上就过了,等会儿动起刀子来苏勇身上总会流些血的,你在这等着也好,顺便备着些金疮药保不定还能救救命。”
苏云秀愤怒地看着他,知他没有在说笑,狠狠跺一跺脚跑了出来。在一柱香内,把吕洋带到了荀裕面前。
彼时,荀裕已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苏云秀顶着毒日跑了两遭,小腹涨疼,直喘粗气呼吸,却不敢休息太久,走上前道:“十三个人都原封不动给你送来了,现在可以放了我爹吧?”
荀裕道:“苏姑娘何必着急?等我处置完这十三人,自然会放了苏勇。”
苏云秀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要……要处置他们?”
荀裕却并不理她,缓步在那十三人面前走一圈,看他们一个个被绳子绑得严紧,又停住脚步,静了半晌,冷声道:“把这些人人头砍下来,挂树上示众。你们记住了,今后若再有人不经我批准,擅自离去,这就是下场。”
苏云秀瞪大眼道:“荀裕你敢!”
吕洋不顾一切地朝押他的人撞去,直把人撞得生生倒退好几步,死死瞪着荀裕道:“我倒要问问,我们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杀人放火,你凭什么砍我们的头?我们到底又犯了什么罪?”
荀裕道:“好,既然你们都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我便说与你们听听。大伙也都听清楚了,昨天,也就是在这个地方,我曾对天发誓,所有跟我干的人,一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们刚说好了跟我,为何一眨眼却又跟着苏云秀去?如此反复无常的叛徒,你们自己说该不该杀?本来念在你们是初犯,我也该放你们一马的,怎奈你们却丝毫不知反省,我若放了你们,今日才出一个吕洋,明日又会出一个赵洋孙洋李洋了。胡有毅,把他们押下去。”
一人扑通跪在地下,下盘一个劲发抖,发黄的液体从那处流出来,裤子湿了一大滩。那人嘴里不断地重复道:“荀公子我错了,求求你别杀我,我以后再也不听别人挑唆了,求求你饶我一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荀裕看一眼求饶的十几人,面无表情道:“不杀你们,众人免不了将我这儿看成进进出出的杂戏场。你们记住了,不是我非杀你们不可,而是若放了你们,我的话便都成了空口白言,今后更没有人服了。”
一锤定音。众人处置完这十三人,又按荀裕的吩咐将人头挂在前院树上,几千号人噤声而立,四周出奇的安静。
荀裕看一眼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又道:“除了这十三人,昨日还有谁受了苏云秀的挑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