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九五之尊,若是在这里被人认了出来,那可不是一件他乡遇故知的乐事,只得道,“不然你先回避一下,我和三保稍稍乔装打扮一番再进去瞧瞧,是什么人在这里如此好善乐施,若真的是故人,我们把她们请出来见你,这样就不必惊动众人了。”
三保笑道,“何苦还要劳烦娘娘一趟,我单独前往就是。”
朱棣对三保的话很是认同,点了点头,“阿漪确实不用过去了。”
朱棣虽是这么说,只是我心里还是乱乱的,总有些不好的预感,踟蹰半晌,还是说道,“我想先进去瞧瞧,也看看他们是怎么救治的。不碍事的。”
朱棣拉住我,“越是人多,越是夹带着许多病,你身子弱,虽然吃了些预防的药,终究还是不要往人堆里扎。”
见朱棣坚持,我只好我站到朱棣身后,任由三保一个人往里走去。朱棣拉着我找了一处向阳的所在,脱下了自己长袍,垫在一块平稳的大石之上,用手抚平了,才说道,“坐一会儿吧。正好晒晒太阳。”
我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皱眉道,“穿得这样薄,还要脱掉袍子……”
“这里阳光好,我身上还出汗了呢,三保还有一会,你这样干站着,伤体力。”朱棣自己先坐了下去,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对我笑道。
我只得随他一起坐下,将身子倚在他的腿上,仰头看着天空,只觉有些刺眼,朱棣已经伸出一只手为我遮住眼睛,笑道,“你还别说,坐下来细细品味这里的环境,倒还真是优雅,若是咱们能抛开一切,觅一块这样的所在,倒也是不错的。”
我伸手轻轻摩挲他的脸庞,“可是你是真龙天子,一国之主,大明朝没有了你,就会乱套,天下苍生便失了主心骨,你心中这一片安宁,终究只能是一份奢望了。”
朱棣低下头对我笑了笑,“好好的说两句闲话,倒叫你说得心里有些酸酸的。不过不管是茅庐还是皇宫,总有你在身边,那就是好的。”
我笑了笑,翻了个身,将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肚子里,他也便伸手揽住我,就像揽住一个小孩子一般,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十分舒适,朱棣更是一直在我背上轻轻地拍着,
居然让人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皇上……”三保的声音在半个时辰左右之后才穿过来,我猛地睁开眼睛,转过身子,却发现三保身边还有两个人,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便立即站了起来,脸上也霎时间通红起来,那对兄妹,不是旁人,居然正是岱钦和诺敏兄妹!
他们一过来看到我和朱棣痴缠,也都有些尴尬,都没有开口,甚至忘记了行礼,我嗫嚅半晌,才有些艰难的说道,“是……是你们?”
岱钦这才拉着诺敏一齐跪下,“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朱棣也有些讶异,不过那讶异稍纵即逝,“原来是你兄妹,平身吧。”
诺敏岱钦先后站了起来,只见他们两人都没有再像从前那样乔装打扮,都是以本来面貌示人,岱钦依旧英俊潇洒,神采俊逸,而诺敏也由一个十几岁的伶俐姑娘长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干练女子,相较从前,更加标致和有韵味了,穿着一身麻质的长衫,头发高高的束起,只是并未梳髻,看来还是云英未嫁,想到此处,我满心的愧疚,便问道,“你们兄妹不是失散了吗?什么时候找到对方的?”
岱钦淡淡笑了笑,“半年之前吧。诺敏在此间游玩,发现了这个好所在,便想定居下来,我找到她之后,看了这里,也十分喜欢,便住下了,渐渐地也就不想再四处流离了。”
我略点了点头,“你们兄妹在一起,能互相照顾,自然最好。”
诺敏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拱起双手对朱棣道,“恭喜您最终还是登上了皇帝宝座啊。”她的语气说不上是讥讽还是没有心眼的真诚,总之听起来叫人觉得怪怪的,朱棣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答话,我心里莫名为她捏起一把汗。
“诺敏,不得放肆!”岱钦皱起眉头,对着诺敏便呵斥道,又转过身对朱棣做了一个揖,歉然道,“还请皇上恕罪,舍妹多年行走江湖,有些痞气,再加上从小是在草原上成长的,说话没有分寸,她其实是真心祝福皇上的。”
朱棣淡淡的说道,“不必多礼了。你们俩既然一直在这里,对水患和疫情的事,应该最是了解,给朕说说,这里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形?”
岱钦点头,“听郑大人说,皇上此番只带了极少数的随从前来微服私访,不便对外公开身份的,也就不好多方打探,正好鄙兄妹还知道一些,倒是可以和皇上说道说道。”
原来河南此间,从八月份开始就淅淅沥沥的一直雨水不断,只是并没有形成水患,也就没有什么人注意,再加上各地官员上奏折都是报喜不报忧,不到万不得已扛不住了,是不会报告灾情的,以免自己官运受阻,被皇帝责怪办事不力。这开封府尹显然也是这样的打算,别处不知道,光是开封,从九月开始,便暴雨连绵,一直下了有大半个月,各地的河流湖面全都暴涨起来,渐渐地有了水灾之势,且不说有没有淹到子民,光是这一季的粮食,就已经全被雨水给吃了,庄家最后胞浆的时候,没有阳光,在水里泡着,便全部都废了。后面再加上黄河之水也暴涨起来,各州各县都不重视,互相推诿,以至于河口决了堤,许多民居被淹了,一下子涌出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