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说了。小生的话交代完了,万望娘娘保重。”
我看着胡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良久才道,“天色不早,你下去吧。”
胡献走后,便坐在椅子上发呆,宝儿走到我身边,笑道,“哟,这是胡大夫留下的方子,我得好好的收起来,以免被她们几个糊涂人弄丢了。”
我这才想起那张方子,便道,“放下吧,我看看你再收不迟。”
宝儿抿嘴笑了笑,“也好。”
“连翘,益母草,自然铜,安息香,黛石,青薄荷,榴莲皮,壁虎尾。”我念着这药方,忽然灵光闪现,站起身来,便往外走去。宝儿见状,追了上来,问道,“娘娘,什么事这样着慌?”
“胡献走了多久了?”
“已经好大一会功夫了,总也该出宫了吧。”
我靠在门旁,几乎快要哭出来,宝儿见我这样,吓得连忙问道,“怎么了,娘娘?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交代好?奴婢让李兴公公派人去唤他再来一趟就是。”
我摇摇头,“找不到了。”
“什么?”宝儿有些奇怪的看着我,安慰的笑道,“皇上不是在京城替他安排了住处吗?怎么会找不到呢。”
我转过身,失魂落魄的往里走,手中还攥着那张药方,“不必找了,没有什么事了。你下去做事吧。让我一个人歇一会。”
宝儿见我脸色有异状,不敢多问,连忙替我将床铺弄好,便悄悄退了下去。
我不禁悔恨交加,我一直觉得这个胡献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现在终于明白了,他脸上戴的乃是人皮面具。他是岱钦。
他留下的方子,每个药名的第一个字连在一起,便是连漪自安,岱钦留笔的谐音。怪不得他来来往往进出皇宫的这几个月,要么就是闭口不言,要么就会说一些提醒我为人处事之道的话,他的易容术已经非常高超了,但是毕竟脸上乃是一块人皮,做出来的表情看起来还是会有些怪。所以他故意装出一副难以接近的样子来,但是他的气度永远都在那里,那如水的温润与平和,是我遇到的所有人之中唯一一个有的。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接近侯先生,与侯先生结下一段师徒缘分的,更不知道他这次进宫替我调养身体是处心积虑为之还是完全机缘巧合,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几个月,我们俩处在一个不公平的角逐之中,他窥探着我的日常生活,而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看了几个月,终于放心了,他最后说的话没错,皇宫里是非太多,我现在是皇帝的女人,他不可能跟我有任何瓜葛。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出来,这是一场因果循环呢,还是报应了?我与他第一次相见,便是易容改装,后面骗了他很久才说出身份,他在军队崩溃,国破家亡之后,与我每次相见也是如此。
造化弄人,大抵如此。
他和越龙城一样,深知为我好,只有远离我。他们连说出来的话都如出一辙。
这两个人都没有得到我任何回报,却无私的为我付出着,越龙城或许将来还可以以“义兄”之名,在朱棣睁只眼闭只眼的纵容下与我偶尔相见,但是他,却是此行永别了!
第285章.41.呕吐
越龙城的赴战,岱钦的诀别,都给了我沉重的打击,让我一时间喘不过气来。而且这种悲痛是我跟任何人都没法说的,尤其是枕边人朱棣。有时候我会用他们跟我说的话安慰自己,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天涯各自安好,参透了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参不透就是人生最大的痛苦。
我不知道眼下的我,是幸福,还是痛苦。
金秋十月,捷报传来,张辅大获全胜,剿清安南篡位者胡氏。这之间有多少艰辛和牺牲,我们在京城不得而知,但是毕竟传回来的是捷报。这就够了。
朱棣在陪我用晚膳的时候告诉我这个捷报的----他也是刚刚得到的,他知道我一直很担心越龙城,所以第一时间赶来告诉了我。
我听了以后,差点哭了出来,捂着胸口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朱棣将我拥进怀里,“现在不用担心了吧?”我点点头,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谢谢你。”
朱棣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笑道,“赫连,你心里装的事情太多了,就像一只蚂蚁,身上背的东西太多了,就会越爬越慢,越来越累,永远不知道开心为何物。”
朱棣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赫连称呼我了,他现在这样唤我,是在明确的表明自己的心意,我这才意识自己方才表现出来的快乐和激动有些过头了,便离开了他的怀抱,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搭讪着替他舀了一碗汤,岔开话题道,“你快尝尝,这汤是我自己熬的,在火炉子旁烟熏火燎的炖了半天的老鸭汤,这个天气进补最好不过了。”
朱棣也是很聪明的人,知道有些事点到即止,也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便伸手笑着来接。那老鸭汤炖的久了,还放了火腿提味儿,汤汁上飘着一层薄薄的油星子,闻着香气四溢,朱棣闭着眼睛闻了闻,“真香。”说完便用玉箸夹起一块送到嘴里。
也不知怎么的,方才我还觉得那汤香不可言,馋得口水都要滴下来,这一下却恶心无比,捂着嘴,连忙站起来,往旁边痰盂走去,还没走到,便“哇”的一口将中午吃的饭菜全吐了出来,抬眼一看自己的呕吐物,越发恶心,又呕了几口,直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