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白顿了顿,把合上的作业摊开,拧开笔盖,在草稿纸上乱划着。
争吵声无孔不入传了进来。
“你手链又买给了哪个贱人!是曾雨芙还是卞桃?!”
“你闭嘴!”
“怎么!我骂她们贱人你心疼了?陶武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好了不再去找她们,你说好了要跟我好好过,陶武你到底是不是东西!我跟了你二十年你给我买过什么?我还给你生了个女儿,陶白才是你女儿!!”
“疯女人,懒得跟你说。”
“不准走,你今天哪也别想去,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老子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赚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给谁就给谁,谁也管不着!”
“去死!陶武你给我去死!”
齐素声嘶力竭的厉吼伴随拉扯撞击声传入陶白耳中,她抱着脑袋,捂住耳朵,可依旧抵挡不住陶武的叫骂和齐素尖利的疯叫。
是啊,如何能抵挡?
捂住耳朵的双手,是外面争执的二人给予她的血肉之躯,这双手能考满分,能刻木,什么都能做,唯独不能挡住他们加注在她身上的绝望。
陶白听着一墙之隔外疯狂的扭打声,混杂交织着男女的怒吼尖叫,玻璃砸在地上的清脆声,凳子在地上拖拽的沉闷声,从客厅一直到卧室,这场混乱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
当一切平息下来,陶白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看着狼藉一片的客厅,内心一片荒芜。
这个岌岌可危的家,在平静了大半年后,被一串手链彻底击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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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时间11:00。
许斐再次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这是他今晚第无数次不自觉点开qq,那个天天准时准点在十点发送消息来的人今晚毫无动静。
许斐又等了五分钟,忽地把手机扔到一边,掀起被子搭在身上。
太不正常了。
这样的自己简直太不正常了。
他居然会等一个陌生人的信息。
他做什么要去等一个陌生人的消息。
睡觉!
他摁灭床头灯,昏暗的房间顿时一片漆黑。
半个小时后,漆黑的房间亮起,一直白皙的手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依旧安静。
没有任何消息。
苟旭的头像还是那么丑。
夏生的头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最底下的头像还是灰色的。
不在线。
许斐掀开被子赤脚下床,把手机扔进抽屉里。
凌晨三点,外面下起瓢泼大雨。
雨珠坠在窗面,窗户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冷风从缝隙中钻入,书桌上的野花被吹得东倒西歪,花蕊在败落。
陶白睡得极不安稳,在睡梦中齐素的声音就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器,在风雨飘零的家四处砍割,陶武的怒骂和拳头随即把已经摇摇欲坠的家击个粉碎,陶白躺在四处空旷的地方,除了身下的白色小床,四周再无一物。
齐素和陶武的身影交缠扭打着在梦中渐渐消失,接着是身上的被子,床,陶白被摔在地上,最后看着藏在床底下的木箱也开始变得透明。
陶白忽地想起什么,呆坐在地上的她疯了般朝渐渐雾化的木箱扑去,可惜已经晚了。
木箱子在她面前消失,她收集的木头和各种各样亲手雕刻的小物品一一消失,一部白色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她面色苍白,扑过去想要抓住手机,可那部白色的手机在她面前一点点化为尘埃。
——除了她,全都消失了。
陶白被吓醒了。
坐在床上,她一脸惊慌,手还保持着向前伸抓的姿势,睡衣松松垮垮滑落,露出白皙的肩膀和精致漂亮的锁骨。
她愣了两秒,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拉出床底的木箱。
看着好好躺在箱子里的白色手机,她的卸力般地倒在床上。
她好像失去了一切,可抱着这部冷冰冰的手机,她似乎又拥有了一切。
窗外狂风大作,一眼不看到光。
陶白看着墙上的时钟,靠着床沿坐在冰冷的地上。
清晨六点,她点开那个灰色的头像。
bt:早上好。
晚安缺席,早安补上。
发完消息,她关了机准备把手机塞回木箱,在即将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