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说那也只好这样了,司空奔丧、守丧是一事,故太尉曹嵩薨逝又是一事,朝廷该怎么表示哪?荀彧和是勋一边回想旧例,一边商量,最后定下了几条事项:
一,追拜故太尉、费亭侯曹公为太傅,准其子兖州刺史曹德袭费亭侯爵(曹操此前已被拜为武平侯)。
二,遣太中大夫伏完为使,赴谯县宣旨并吊唁(刘协本来打算派是勋去的,是勋苦笑着说,我也得去奔丧啊,怎能担任天使呢,刘协才只好点了老丈人的名儿),赐赙钱百万治丧,并赐珠襦玉柙、黄肠题凑。
三,遣北军五校千人,为曹公送葬。
是勋心说又是赐珠襦玉柙、黄肠题凑,又是派北军五校送葬,曹嵩这葬礼规格快要赶上霍光了,整个汉朝,非在职官员受到朝廷如此隆重发送的,恐怕他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谁叫刘协你不多叫几个人来,光跟我们俩彻头彻尾的曹党商量呢?破财了吧。
全都安排好了,是勋返回家中,就叫置办丧服。按照《仪礼?丧礼》的规定,丧服分为五等,是勋知道已出嫁的女子为伯父母服丧,得穿第三等“大功”,也就是说,曹淼为她堂伯父曹嵩得穿粗麻布的丧服。可是自己跟曹嵩的关系就远啦,该怎么穿着呢?
当下找门客们前来商议,得出结论,为妻之父母丧,当穿第五等“缌麻”,也就是细熟麻布的衣服,曹嵩非曹淼之父也,乃堂伯父,或者按照《礼记?大传》所说:“五世袒免。”也就是说不穿丧服了,赶出殡的时候左袒、着免(音同‘问’,指去冠括发,而以白布条缠头)即可。是勋心说曹嵩不是普通的亲戚啊,是我家老板的老子,当然得往亲里算,得,我就着缌麻吧。
丧服好做,家里存的各类麻布料不少,取出来裁一下,缝上几针就得,也不必镶边儿。用不着一顿饭的时间,夫妇二人就穿戴好了,一起乘车往司空府上去。进了门一瞧,赫,眼前这白麻麻的一片,全是人头,在许都的诸曹、夏候全都赶过来了。是勋仔细寻摸,夏侯家那些人也全都是缌麻,嗯,很好,我没穿错。
已经简单地布好了灵堂,是勋领着媳妇儿进去朝牌位磕了个头,转过脸来就问曹昂,朝廷的旨意下了没有?曹昂回答说刚才已经有使者来过了,说着就朝是勋深深一揖:“祖父得此殊荣,皆姑婿之功也。”是勋连连摆手:“此为主公有大功于国,乃及于父,勋安得居功?”
曹操一直伏在灵前痛哭,谁劝都不听,接待亲眷的事宜全都是曹昂来做——还没有正式发丧,所以来的全是打算一起奔丧的亲眷,没有外人。曹昂瞧瞧人来得差不多啦,就宣布说:“家父衷心痛悼,归心似箭,便不待朝廷所赐了,叔伯们都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便往谯县去奔丧。”
众人齐声答应,就打算离开。正在此时,突然角落里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来:“我等全都走了,都中怎么办?得无患乎?!”是勋瞟眼一瞧,原来是曹家老二曹丕。
“嗯?”听到曹丕的话,曹操突然间就把头给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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