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茹人的弯刀就像一把死神镰刀似得,划着一道道死亡的血泊,有时候战争就是如此,当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士气和斗志可以弥补的了。面对吐蕃人疯狂的进攻,一切的计谋都变得那么无用了。
“看到那名汉将没有?给我将此人射杀!”阿策很早就已经注意到那名年轻的汉人将军了,不知有多少吐蕃儿郎已经倒在他的手下了,而且令阿策很不解的是,这名汉人将军身后站着一个彪悍之人,目测居然很像吐蕃第一勇士铁靺。
“是!”
吐蕃的神射手偷偷地瞄准了正在厮杀的房遗爱,房遗爱不知为何突然觉到了危险,那种感觉就像是被狼盯上了,黑夜里房遗爱只能看到眼前的十几米距离,其它只有漆黑一片。火把照耀下,房遗爱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靶子一样,吐蕃的神射手有很大的信心,能一箭将这个汉人将军射杀,因为黑夜之中对方根本不知道箭来自何方。
弦动,箭迎风而去,房遗爱不知为何,他本能的觉察到了一丝冰冷的杀意,稍微向左边侧了下身子,可是动作还是有些慢了。箭狠狠地插在了房遗爱的右肩上,鲜血顺着右臂缓缓的流了下来,房遗爱觉得好疼,右手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了,刀,也掉在了地上。
房遗爱面前的吐蕃人当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的,一看房遗爱连刀都拿不了了,一个个像饿狼般冲了过来,房遗爱混乱之下后背直接中了两刀,吐蕃人的弯刀划出了两道长长的血沟,只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少将军!”
“主人!”
秦勇秦武,铁靺三人抛下对手都拼命的冲了过来,秦勇扶住房遗爱摇晃的身子,哭声道,“少将军,撤吧,你的伤需要医治啊!”
“撤?呵呵,秦勇,你告诉我,我往哪里撤,丢了甘孜,我们终究还是难逃一死,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死在这里?”房遗爱痛苦的笑了,他现在总算明白一个人的勇武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了,战争,永远都不是一个人所能决定的。现在右手用不上力,后背还挨了两刀,房遗爱知道自己已经是强之末了,一个连武器都拿不起的人,又如何再战呢?
“少将军,秦勇求你了,你就撤吧,凭你的本事,在这西南高原上还活不下去吗?少将军,等你把伤养好了,再想办法回到长安不就是了么?”
秦勇不断的说着,他很清楚如果房遗爱死了,那将意味着什么,那代表了秦府将止于此,那代表了左武卫将再次沉寂。秦勇咬咬牙,就算是为了秦琼的期望,他也不能让房遗爱死。
“秦勇,我说过我不会抛弃左武卫的兄弟们的,而且你让我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思呢?”
秦勇双膝着地,跪在地上大声道,“少爷,算小的求你了,你如果出了事,让夫人如何是好啊?”
房遗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想想对他百般宠爱的贾氏和卢氏,房遗爱觉得真的亏欠二位实在是太多了。
“秦勇,不要说了,我意已决,不会更改的!”
秦勇还想说些什么,秦武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阿勇,莫说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少爷的脾气么,既然已经这样了,那我们就陪着少爷一起死就是了!”
“铁靺,你走吧,你没必要陪着我一起死的!”房遗爱落寞的说道。
“主人,请不要说这种话,铁靺是个男人,既然认你做了主人,就永远都不会更改的,不就是死嘛,铁靺从小到大没有怕过死!”铁靺此时也有些佩服面前这个年轻的汉人了,因为这个汉人,不光勇冠三军,最重要的是有担当。
房遗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铁靺果然是个死脑筋,呆板的要死。
左手抚摸着肩膀,好疼,恐怕这一箭已经射到骨头了,突然房遗爱一咬牙在别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用力便将那箭拔了出来,血瞬间便飙了出来,箭头上还挂着一些碎肉。
“少将军…”旁边的左武卫士兵双目通红,颤抖着声音叫了出来。秦勇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走上起来替扎了起来。
房遗爱左手握着滴血的点苍箭,放肆的笑了起来,他大声吼道,“吐蕃小儿,你们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本将就站在这里,看尔等如何杀我,哈哈。来吧,房某人不怕你们!”
“保护少将军!”
“杀光吐蕃杂种!”
长林立,钢刀如山,左武卫的士兵就像一道城墙一样,将房遗爱围了起来,左武卫的士兵们双目喷火,狠狠地杀着吐蕃人,即使是死,也要让少将军最后一个死。
唐军刹那间爆发出来的杀气,居然将吐蕃人撵下了城墙,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结果,阿策抚摸着手中的长剑,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好一群矫勇的汉人,居然如此劣势还能爆发出如此力量,看来扎马仁次败得不冤啊。
“通知四卫代本,一个时辰之后再进行进攻!”阿策冷冷的看了一眼甘孜,他知道汉人的斗志是持续不了多久的,等一个时辰之后,汉人的没有了,那甘孜也就唾手可得了。
“是!”
甘孜城头一片狼藉,吐蕃人虽然退下了,可房遗爱的心却更沉重了,不久吐蕃人还会发动下一波进攻的,到时,已经士气低落的唐军又将如何应对呢。左武卫已经死伤殆尽了,到此时,能够再战的也就只有四百人左右了,估计苏定方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甘孜城里倒是有人,可是那些羌人、吐谷浑人能用吗,到时不给帮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