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皱成了川字,嘴角却噙着笑,带动着眼尾的细纹漾开,看上去一点也没有慌乱的情绪。
“没想到这帮小子倒是挺能干的……”他吩咐助理,“把那个陶睿带过来见我。”
陶睿被带到这个大佬面前的时候也是一派淡然,不像阶下囚,倒像是个客人。
崔启明向他说了说情况,陶睿先是一怔,随后说道:“风声是蝉鸣放出来的,不过人不是蝉鸣绑的。”
崔启明有些意外:“哦?你这么肯定?不是蝉鸣,那会是谁?虽然我的仇家不少,但会做这样的事情的我还真想不到。”
言下之意,这事情无疑是在触他的逆鳞,正常智商的人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陶睿说:“是我弟弟,出于私人目的。”
“你弟弟?”
“是,孪生弟弟。”
“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担心?”
“他既然已经这么做了,那就是考虑过要承担的后果了。我不用担心,他虽然莽撞,但是个有分寸的人。”
“你们是想要用我女儿逼我退让吗?我不认为这样的做法‘有分寸’。”
“不是的。”
他的回答又一次勾起崔启明的意外:“哦?”
“我让你把我扣下来,是想跟你当面谈谈合作的事。我弟弟绑了你的女儿,只不过是想让谈判更公平一点。”
听了他的话,崔启明哈哈笑起来,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那笑容在他脸上看起来很别扭:“原来是这样,你们费尽心思挑衅我女儿,费尽心思引起我的注意,就是想加入崔氏?就凭蝉鸣现在的实力?”
陶睿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崔先生,你女儿的事情从一开始恐怕就是个误会,我们并不想通过她来与你沟通。而且,我说的是合作,不是加入,蝉鸣的老大是我,不是你。”
……
两方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一个星期过去了,蝉鸣在陶野的压制下低调了许多,而崔氏也没有轻举妄动,整个开发区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夏未来无法通过陶野获得任何关于这场较量的讯息,他只能从杨云帆那里了解情况,可是城管的职责范围仅限于那边的拆违,对于开发区的核心事件掌握不多。到后来夏未来都快没辙了,谁承想竟然从项越那里得到了第一手的情报。
那天项越请他吃饭,打出的名头是“庆祝大国槐移栽成功”。夏未来无奈了,他在想,照这样发展下去,以后他们之间吃顿饭是不是还非得安上诸如“庆祝星期一”“庆祝星期二”之类的名头。
项越是生意人,在开发区那里自然是有自己的门路的,他告诉夏未来:“现在这蝉鸣和崔氏是暗潮汹涌,但是都隐忍不发,就好像一锅化学炸药,再放一点催化剂就会立刻爆炸。”
夏未来一边听着一边往咖啡杯里加了两包糖,仔细搅了搅,等糖分充分混匀了才满意,他嘟囔一句:“催化剂啊……”
项越见到他阴险的笑,忍不住说:“你又在想什么?我警告你啊,别再做什么不靠谱的事情了。”
夏未来啧啧两声:“我怎么不靠谱了,我那叫爱动脑筋好吧。”
项越懒得跟他吵:“总之,你不要打任何危险的主意,上次拆钉子户,你整个人瘦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你整个就是人类版的‘猪坚强’啊……”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个家庭主夫真唠叨。”
吃完一顿西餐,项越要送夏未来回家,顺便在他家腻歪一会儿,被夏未来严词拒绝了,他给出了明确的理由:“我家有人质!”
夏未来太强硬,尽管项越一点也不在乎什么人不人质,但他还是顺了夏未来的意思。他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说是生分吧,又好像很合得来,说是亲密吧,又隔着点什么。
就这样吧,也挺好的。他这样想。
以后他们庆祝星期一,庆祝星期二,庆祝在一起的每一天,本质上也就是两人在过日子了。不是吗?
夏未来还是不靠谱了,他打了个电话。
“喂,卫大爷?”
“喂?你谁啊?”
“我夏未来啊,就您住院时隔壁床铺那个面瘫娃子的表哥,您还记得我不?”
“哦!记得记得,就那个请我吃叉烧饭的小炮子子嘛……”
“呃……对,就是我这个小炮子子……卫大爷啊,我找您说个事啊。”
“说吧,什么事?”
“您外孙女是叫崔茹吗?”
“是啊。哎你怎么知道这丫头的,她惹到城管了?那你们城管可要倒霉咯。”
“不是,是我把您外孙女给绑架了。”
“……”
夏未来这一把催化剂撒下去,那锅炸药没爆炸,直接给就地掩埋了。
据有关人士透露,那天风和日丽,崔氏永泰集团的大门口出现了一辆名车,车上下来了两个位高权重的人士,他们一举打破了这次的僵持局面。
实际情况远没有这样震撼人心,其实是这样的——
夏未来从旧货市场倒腾了一部二手自行车,是经典名牌二八大杠,跟他以前被偷的那辆长得很像,让他很有亲切感。他用这辆车到军区大院门口接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卫大爷,载着老人一路风驰电掣飙到开发区,冲过了崔氏大楼的保安,骑进了电梯,直接闯入了三十二楼的总裁室。
卫大爷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国外女儿的电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崔氏总裁的前妻声泪俱下的控诉。前总裁夫人从“言语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