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松了口气,淡淡地应道:“嗯,我明白。”
袁峥嗤笑一声,“明白什么?”
久安踌躇轻声道:“你不是有意为难……我。”
袁峥浅浅地一哼,“我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不来,好容易逮住你,便想多留你一会儿。”
久安脑中嗡了一下,他似乎又晕眩了起来,握紧拳头摇了摇头,他不知该接什么,半晌,他回身指了指帐门,“时候不早……我……”
“多留一会儿。”
袁峥的声音像是一根线,寥寥几字,便能紧紧地缠住他的步子。久安咬咬牙,重重地迈出了一步,可是眼前当即一眩,步子不稳了起来。
“我有许多话想问问你。”袁峥的声音近了一些。
久安摇了摇头,抬手在额前拍了拍,可晕眩过后便是一阵头疼,他脚底一软,踉跄着走到了一旁的长长通铺边,挨着坐了下来。垂着脑袋,久安搓了搓自己的脸,舒服了一些,他一坐便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也站不起来,便叹息一声,“问什么?”
轻微的声响过来,是袁峥站在了他面前。
“那日你从云中丘出去后,是如何到的连云山?”
久安扶额轻揉的动作止了止,他隔着自己的掌心眨了眨眼睛,将那经过一想,简直觉得无从说起。
袁峥等了片刻不得其解,便退而求其次地问道:“如何遇见林壁堂的,他不是走了么?”
久安将手缓缓放下,“你记不记得,数月前,呼月涽烧了我军大半的粮草。”
袁峥看着久安,皱了眉。
“可朝中的救粮今日才到,试问凭所剩那些军需,几万大军要如何……”
“我明白了。”袁峥冷笑着打断了久安的话,“怪不得,霍帅视他座上宾,这便不奇怪了。”他低头对久安面无表情地一勾嘴角,“这倒叫我对他刮目相看了。”
袁峥不知为何,似乎只要一带上林壁堂这三个字,好好的话里就能生出刺来,久安自是挺得出,但默默地不抬头,只呼吸重了一些。
“他有买办军粮的能耐,看来在霍帅面前替你求个人情,也不是难的。”
久安一听,一个激灵就听出了弦外之音——什么人情,自然是副随一位的人情。久安素来对副随的身份很忌讳,眼下听袁峥如此道出,便脑中轰地炸开了,他夹杂着一些羞愤与惭愧地站了起来。
袁峥快手在他手腕处一捏,“要走?”
久安一点头,“嗯,时候不早了。”
“是听不下去了?”
久安借着一点酒劲儿,看向袁峥,说了实话“是。”
袁峥颦眉含怒问:“怎么,你心疼他到这个份儿上?林壁堂竟是我一句都说不得了?”
久安不知袁峥为何会突然这般说,一时有些莫名其妙,“你如何专与他过不去。”
袁峥一挑眉,膛目道:“这话问得好,我为何与他过不去?”他沉着脸色说得可笑,“敢跟我袁峥抢人的,他可是第一个!”
久安骇然。
袁峥冷笑着咬牙说道:“你也偏心太过了。我虽看他不顺眼,却还从未为难于他,他见了我说得那些专气我的言外之意,我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久安脸色一变,心上有些乱,“袁峥……你是大丈夫,不该总是拘泥一些无足轻重之事,何况你现在是一军之将……”他抬脸,在暗中已经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袁峥的脸,“有些事,实在该忘了。”
袁峥寒声问:“忘了什么?”
“……”久安动了动嘴唇,难以启齿,似乎更加非走不可了。
可袁峥的手还捏着他的手腕,要想一走了之并非那么容易。久安闭了闭眼睛,又稳了稳心神,“袁将军还有什么话,也请一并说了罢,在下得回了。”
袁峥紧盯着他,用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
久安只瞥了一眼,即便四围昏暗,也刺眼一般地收回了视线,心腔子胡乱地顶撞了起来,他有些稳不住了。
袁峥捏着如血的序令,极低地开了口,“……你拿着,我还是那句话。”
久安用力而艰难地将自己的手腕从袁峥的桎梏里拼命地抽了回来,袁峥感受着久安的挣脱,他越是抽离一寸,他的心便冷下一分。
袁峥沉默片刻,“你还是不要?”
久安走开了几步,背身低下了头。
袁峥哼地一笑,将那鸡血石序令举到自己的眼前,“你既不要,那便无用了。”
“咣——!”的一声,让久安猛地回过了身。他定睛一看,只见大大小小地碎块在帐内四散,闪出了一地华光。
久安浑身都僵住了,仿佛那块鸡血石的序令是被扔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他尚未回过神,领口被猛地一扯,身不由己地就往袁峥跟前踉跄而去。久安“嗯?!”了一声,一把攥住了袁峥的拳头,“你……!”
袁峥细细地打量着久安的脸,从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到紧紧抿住的嘴唇,煎熬一般地开口问:“我……究竟是哪儿不对?”
久安抬了一下眼,被袁峥暗中的眼神震慑了一下,不由地打了个寒噤,“你……没有错。”
“那是谁错了?”
久安皱眉道:“追究这个做什么……”他垂眼看了看袁峥捏住的领口,在轻微的窒息里说道:“你还是让我走罢。”
袁峥听到了这儿,不由地愈加仔细地去看久安,只见他双眉紧锁似乎处在一种细微的战栗不安里,他定定地凝视着久安,低头靠近了问,“你就这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