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沉默的大儿子终于在父母又一次拒绝返程时爆发了,他已经瘦弱得像一根竹竿,眼睛里像是要滴出血来,暴跳如雷地对着同样单薄如纸的父亲大吼:“你这是在拿刀子杀她啊!你知不知道每天我看见他们血淋淋的脚,我就恨不得背他们抱他们爬在地上作狗拖着他们走,看见他们没饭吃没水喝恨不得把血肉全给他们。这是你的家啊你的儿女,可是你呢!你从来都是插了翅膀在天上飞的,你看不到世间的尘土。你只知道沦陷了待不得了一定要走,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书你的碑文还有饥饿死亡疟疾和肺病,你……!我要带姆妈回去,背也要背她去看大夫……”
他已经陷入不可控的局面,声嘶力竭像一个得了癔症的疯子。在怒火中过去那个天真善良无忧无虑心肠柔软的年轻人就这么死去了,而他的父亲只是默默看着他,没有反驳,抑或是没有力气反驳,只在嘴角流露出压抑而苦涩的纹路,扭开了脸。
谁也没想到这时是那个已经病弱枯瘠的妇人从椅子上挣扎起来,用枯柴一般的手刮了他两个巴掌。他泥塑一般地钉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听她指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