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局面翻转,猗卢便在仅剩的十余名扈从簇拥下,退到平台一侧。适才战局得利时,他为了显示自身的刚健勇武,几次亲身出战,右肩还受了不轻不重的刀伤。心气高昂的时候全不觉得痛楚,此刻却只觉得阵阵剧痛传来,连右臂都微微颤抖,几乎握不住掌中长刀。
那些酋长们的呼喊声,更给了他重重一击。古语有云:“千夫所指,无病而死。”这样的形势下,猗卢再怎么心志坚毅,也不由得气势大沮。一时只觉得额头青筋乱跳,视野中天旋地转,灌入耳膜的都是“杀死猗卢!禄官大人做大单于!”的刺耳呼号。
“罢了,罢了。”他长叹一声,将缳首刀脱手掷下:“实不曾想到,最是讲究遵循旧制的人,其实全没有将咱们鲜卑人的规矩放在眼里。叔父,你好深的算计……这一场是我猗卢输了!”
禄官与猗卢二人乃是嫡亲的叔侄关系,猗卢少年时,其父沙漠汗滞留洛阳为质,故而拓跋弗、拓跋猗迤和拓跋猗卢等兄弟数人多曾得到叔伯辈的照顾。猗卢还曾向禄官学过射猎之术,两人原本情谊极深。但在大单于之位的争夺之中,谁也不会留有有半点情面。
眼看猗卢认败服输,禄官可不会生出什么饶他性命的念头。他早就锤炼得心如铁石:胜败之分,亦是生死之分,败者必死!
禄官挥手一指:“很好,便给你个痛快的死法吧!”随着禄官的话音,上百柄长刀同时举起,眼看就要将那名与他争斗数年之久的西部大人斫为肉泥。
偏就在这时,有人断喝一声:“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