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信王6岁认识朱由诚,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这些年来,信王一直跟随着他,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简直把他视若父兄,骤然要信王单独领兵,恐怕很难实现。可是如果把信王留在京城,必然会跟随他去辽东。辽东可有不少汉奸,到时一定会把天启皇帝的弟弟在军中的事情泄露出去,奴儿哈蚩说不得要倾尽全国之力来攻打。
朱由诚紧锁双眉,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
正苦恼的时候,信王迈步走进了书房。
朱由诚眼皮一抬,见是信王,也懒得搭理他。
信王见他兴致不高,便问道:“诚哥哥,你在想什么呀?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正在头痛,派往江南去的锦衣卫无人领导,该叫谁去好呢?”
“诚哥哥不是西镇抚司的镇抚使吗?西镇抚司的锦衣卫本来就是你的部下,为什么要让别人带领呢?万一选个不知兵的官员,会把将士们带到沟里去的。”
“没办法呀,你知道江南离北京城有多远吗?三千多里地,一来一回得多少天?黄花菜都凉了。如果前方战士遇到紧急情况,请求增援,那得多久才能得到回信?”
这句话就有点忽悠信王了。锦衣卫已经化整为零,主将身边也没多少士兵,怎么救援?再说,朱由诚已经将进兵方略制订好了。要求各个小队稳扎稳打,深入田间地头,调查清楚匪情再进兵。切不可贪功冒进。以锦衣卫的战力,如果剿个匪还需要求援,那这几年的训练不是白费了吗?在大明,每三天训练一次的部队便被称为强军,而西镇抚司则是天天训练,战斗力远非一般军队可比。
可是信王不知道,他一听。也有点着急,西镇抚司能有今天的成就。他也功不可没。兵部正式接管西镇抚司的粮饷之前,他可是和朱由诚一起负责了几年军队的开支,而且西镇抚司的每次扩编,他也出力不少。
“你看吴虎平怎么样?很久以前。先帝神宗显皇帝就御笔亲封他为副百户。他坐镇江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沉稳有余,机敏不足。况且,他和别的千户都是同级,没法统率全局呀。”
“陈国齐怎样?他的头脑可是相当灵活的。”
“机智灵活,但不够稳重。而且同样是千户,名不正,言不顺,还是无法统率全局。”
信王把西镇抚司里的千户逐一点了一遍。朱由诚一一否绝。信王这下犯了难,忽然他眼睛一亮,把胸脯一挺。道:“你看我怎么样?”
朱由诚心中狂喜,正想答应,忽然记起一句老话,请将不如激将。现在信王热血上涌,同意去江南,可是事后一定会反悔。所以不能轻易答应。一定要把他激得去江南,形成骑虎难下的局面。那么把信王调往江南的计划才能成功。
朱由诚假装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行吗?”
朱由诚在旁的事上对信王百依百顺,唯独在军事上独断专行,偶有商量,也只是通知。信王一点儿都不介意,因为他知道,军事上的事情关系到千军万马的生死,不能开玩笑。但他毕竟是十五岁的少年了,自尊心特别强,哪里经得起这么一激,便脸红脖子粗地嚷道:“诚哥哥,可不兴瞧不起人,我行的。”
接着信王便扳着指头数道:“第一,我是名将朱由诚的好徒弟,对不?别摇头,当年某位姓朱的将军趴在床上编军事著作的时候,我在旁边可是听得真真的。第二,我是西镇抚司地位最高的元老,对不?别摇头,当年你当百户、千户时,我可是亲手把军饷发到将士们手上的,就算是现在,你当上西镇抚司镇抚使了,不是还请我上台讲话吗?第三,我也算是有战功的将领,对不?怎么还摇头呀,你不记得吗?我仅仅带领五百名锦衣卫就挡住了上万人的进攻,保卫了咱们的营寨。”
朱由诚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道:“可是我……”
信王伸出右手去拍朱由诚的肩膀,朱由诚左躲右闪,到底还是没有躲过这一掌。
信王心里这个乐呀,心道,平常都是你假装大人拍我的肩膀,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我拍你一掌了,这只手,今后几天都不洗了,难得呀。
他心中暗乐,嘴里却假装遗憾地说道:“诚哥哥,你也是大人了。大人有大人的事,哪能像小孩子一样时时刻刻在一起呢?放心,我会督促锦衣卫尽快扫平江南的土匪,到时我们又可以在一起玩了。”
信王脸上神情严肃,但上翘的嘴角分明说明他现在心情的愉悦。
朱由诚长叹一声,接着开始和信王商议分兵和驻扎的问题。
依着信王的意思,两支纯火器千人队,一人分一支,但朱由诚却说道:“江南多雨,此刻正是秋雨绵绵之际,咱们的火器虽然比普通的火铳高级,但也怕水。把火铳带到江南,纯粹是明珠暗投。不如留在干燥的北方。”
信王想想也是,便不再抗议。关于信王的驻扎地,朱由诚建议信王进驻江西省的赣州府。那里位于江南的中部,而且是宋代始建的城池,有完备的城防设施,城市规模也勉强说得过去,算是中部一座值得驻守的城池。
信王倒是想留在应天府,也就是南京。这倒不是他听说南京秦淮河的花船天下闻名,而是这里是他的老祖宗朱元璋的龙兴之地,想去孝陵谒陵,顺便寻访故都的风|情。
朱由诚忧虑地说道:“陛下和我都明白。你是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