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朱由诚,就连京师的许多人也非常期待游街夸官的日子,原因很简单,因为一来,京师娱乐项目太少,难得有热闹可以围观;二来,听说朱由诚是个美男子,更要围观一下。
礼部为朱由诚准备了一匹白色的骏马。这马生得端的是漂亮,浑身雪白,连一根杂毛也没有,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朱由诚骑来的黄骠马见到这么漂亮的马,连脚步也挪不动了,只管拿马头去拱白马的脖子。可惜这匹白马非常高傲,理也不理黄骠马。这时,他才注意到这匹白马是母马,难怪黄骠马像苍蝇见血似的缠了上去。
朱由诚看到黄骠马那没志气的样子,安慰道:“它比你漂亮,但你比它跑得快呀。”
黄骠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撒开四蹄,跑了起来。礼部在闹市中,如果任由它撒欢,那可不得了。朱由诚一拉缰绳,黄骠马人立而起。亏得朱由诚双腿夹得紧,否则就要掉下来了。
朱由诚忙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很强。等夸官结束,我就和礼部商量,把白马带回家去,你想踢就踢,想咬就咬。”
王图站在旁边,脸笑成了一朵花,道:“朱大人,这匹马就送你了。礼部马匹很多,多一匹,少一匹没关系。不过,乘白马游街是惯例,朱大人明天最好还是换这匹马出行。”
有便宜不占天诛地灭,再加上坏人姻缘太缺德,朱由诚自然是点头答应。
黄骠马似乎听懂了两人的对话,涎着脸又贴了上去,缠着白马。
不理这两畜牲在做什么,朱由诚进了礼部,商议游行的事。
原来,三鼎甲,即状元、榜眼、探花发榜之后,有夸官游街的资格,即礼部、吏部官员手捧圣旨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鼓乐仪仗队伍,状元或榜眼、探花身着红袍,帽插宫花,骑着高头大马在京城热闹的大街上穿行而过。因为捧有圣旨,所以无论是官员、百姓都要行三跪九叩之礼。
状元游街时,本来是敲三棒锣,但朱由诚同时又是从四品大员,所以敲的锣应该是五棒半锣。何谓五棒半锣?就是敲完第五棒的时候,用手捂住锣面,停止锣的回音。
至于仪仗牌就更多了,除了官衔牌——两块司业牌,一块镇抚使牌之外,还有三元及第牌,两块状元牌,两块会元牌,还有两块解元牌,最后还有一块连中六元牌,比寻常状元多出好几块仪仗牌。这些牌子都要赶制,所以夸官日期往后延了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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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时间转眼即逝。一大早,礼部就派人来催。
朱由诚不敢怠慢,骑着小白就出了门——小白就是朱由诚给那匹白马取的名字。
小白和大黄——就是那匹黄骠马,这两个畜牲关在一起,居然产生了感情。见到小白要走,大黄有点恋恋不舍,朱由诚安慰道:“大黄,不是要把小白送走,而是出门办事,待会儿就回来。”
大黄似乎听懂了朱由诚的话,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算是回应。
朱由诚一路疾行,不一会儿就来到礼部。只见礼部官员、吏部官员早就在那里等候了,鼓乐队和仪仗队也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见朱由诚前来,礼部官员赶紧把朱由诚带到后堂。
冯梦龙现在已经是礼部主事,和朱由诚很熟,见朱由诚一个人换衣服很不方便,就上前帮忙。冯梦龙帮他把身上的蟒袍脱下,换上四品的红袍。这红袍也是现做的,因为朱由诚身量不足,常规的官袍穿不上去,礼部派人去给他量体裁衣。衣服好做,唯独官补不好办,礼部请了一个绣娘连绣了两天两夜,才绣出来。这是朱由诚,天启皇帝的宠臣,如果换了别人,礼部才不会理这种事呢。
朱由诚的文官官职是从四品,武官官职也是从四品,所以礼部给他准备的是四品的文官补服,补子上绣的是云雁。绣娘的手艺真是绝了,这两只云雁活灵活现,简直要从补子里展翅飞出来。
穿上补服,系上玉带,堂上的人齐喝一声彩,只见朱由诚剑眉朗目,唇红齿白,神彩飞扬,穿上合体的官袍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朱由诚骑上白马,鼓乐队敲了五棒半锣,仪仗队便往前出发了。
百姓已经分列在道路的两侧,见吏部官员手捧圣旨头前带路,纷纷下跪行礼,山呼万岁。
等吏部官员走过,他们才站起身来,小声商议。
有个号称万事通的人仔细听了听锣声,啧啧称奇,道:“你们听到了吗?五棒半锣。听,一棒锣,两棒锣,三棒锣,四棒锣,五棒锣,仔细听,这是最后一棒锣,是吧,只有半棒。”
旁边的百姓问道:“这五棒半锣代表什么意思呀?”
“七品县官出场,三棒锣,六品出场四棒锣,五品出场五棒锣,四品出场是六棒锣。哎呀,状元郎已经官封四品了,虽然是从四品,但也是大明朝的第一例呀。”
一名眼尖的百姓指着仪仗牌道:“哇,状元郎好多官衔哪。”
有人念道:“大明行政学院司业、大明军事学院司业、大明锦衣卫镇抚使……”
“你不是念错了吧,大明朝哪有一个人身兼文武两职的?”一个书生问道。
“怎么没有,现任辽东督师王在晋王公,身兼辽东经略、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三职于一身,有文有武。”
“哈哈哈……,”书生放声大笑,道:“辽东经略、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三个职位都是文官,并无一个武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