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候恂醉醺醺地晃荡回了自己的府邸。老远就见家门口围着一帮人,他觉得很奇怪。挤进人群一看,只见那里坐着一个说书先生模样的人,正在讲评书。他觉得好笑,自己的家在北京的一个僻静角落,算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在这里说书,能有多少听众呢?可是听了一会,他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酒劲化作冷汗全部出来了,因为说书先生说的正是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他掀翻说书先生的书桌,正想和他理论一番,却被人拉进府门。回头一看,拉他的人正是他的管家侯旺财。
侯恂大怒:“旺财,见到有人编排老爷的不是,你怎么不上前拆了他的骨头呢?你是吃干饭的?那老爷养你何用?”
旺财哭丧着脸回答道:“老爷,我不敢管呀,他们是锦衣卫。”
“锦衣卫?”侯恂狐疑地问道,“锦衣卫什么时候转行当了说书先生?”
“谁说不是呢。我刚听到门口有人嚷嚷,就出去准备把人打发走。谁知还没开口,那个人就递了一块牌子给我看,锦衣卫!险些没把我吓死。听别的仆人说,北京四九城都有锦衣卫在说今天上朝的事。老爷,您这是得罪谁了?”
侯恂跌坐在椅子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朱诚,你这是往死里逼我呀。”
第二天早晨,侯恂发现自己的霉运还没走完,因为《〈邸报〉增刊》把昨天朝会的全过程刊载了出来。《〈邸报〉增刊》是面向全国发售的,这一下,候恂在大明算是臭遍了街了。
几天之后,扛不住舆论压力的侯恂主动上表请辞。皇上倒是没有挽留他,很痛快地就批准了他的辞呈。侯恂不敢回故乡,因为他知道乡亲们很可能为他准备了一大筐臭鸡蛋和烂菜叶。
他搬到山东蓬莱,也不敢使用真名实姓,改姓阎。他的后代出了一个名人,专门喜欢捧建奴的臭脚,把朱诚批得一钱不值,并以此谋生。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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