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x前的黑毛在风中零乱,他斜着眼,望着身边的几名手下,撇了撇嘴:“你们当真跟我走?”
“自然跟着俞大哥走,这海上的日子,实在没法过了,十三芝都内讧得狗一样,香佬眼瞅着就不行了,难道我们去陪他送死?”
“还可以去投郑一官么,他如今可是堂堂的海防游击,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还可以混个封妻荫子。”
“咱家祖坟上没有那股青烟,咱家也狠不下心来对旧日兄弟拔刀相向。”手下们哄笑起来:“俞大哥下过西洋,最有见识,而且救过命,跟着俞大哥,咱们总能多活几年。”
俞大海歪了一下嘴:“什么多活几年,我要带着诸位兄弟吃香的喝辣的,他郑一官能浑个官儿当当,我俞大海哪里比他差了!”
“是极,今后俞大哥要当大元帅,咱们就全是俞大哥手下的大将军!”众人疯笑起来。
笑着笑着,便有人落了泪,先是忍着,最后变成了嚎淘:“俺只想回乡里,哪怕当个农夫,死了也总能埋回祖坟,和俺爹娘埋在一起!”
“你若是回乡里,只会被知县老爷将头挂在城门口,无头的尸体被扔进乱葬岗给野狗啃刨!”俞大海翻了一眼:“蠢货,咱们干的勾当,便是有十条x命,也是被砍头的结果!如今咱们离了浙闽,好不容易折腾到了这西海,就莫要再想回去了。”
“俞大哥说的是理,可俺就是忍不住……”
“休要想了,咱们先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呆下,有机会再出海做上一票,赚足了银子。咱们就娶个娘儿们生一窝小崽子,好生过日子吧。”俞大哥叹了口气:“可惜,若不是被郑一官追上折了些兄弟,原是用不着这么麻烦,西海之中,也有的是大鱼啊。”
“来了来了,荀老弟回来了。”突然间,船头的那人叫了起来。
他们这艘福船载量并不大。装了二十余个人,正停在龙门岛外的小鸦石,一艘小小的舢板缓缓划了过来,舢板上也是一个上身的男人,看面相倒是很年轻。
“俞大哥,得了消息,这边张大疤拉(哈哈,向临高启明致敬)说了,他们看中了一头肥鱼,还问兄弟们是不是有兴趣一起。”
“这张大疤拉是什么样的人物。荀老弟你且说说。”
“贪,便是穷蛋户给他们遇上了,也少不得刮出二两鱼油来。”
“这般人物看中的肥鱼,如何愿意找我们合作?想来这头肥鱼不是海猪。而是虎鲨吧?”俞大海噗笑了一声:“张大疤拉我从未听过,无名之辈,想来手头上没有几个鸟人吧?”
“张大疤拉倒是能拉到百余条汉子,最主要的是……他与安南那边有些勾连。”荀老弟提到此人也有些不屑:“风声一紧,他便往安南躲,若是遇着肥鱼,他从安南也可以带百十号人来。”
“这就是有两三百号人了,有这么多人还要寻我们这二十来号人相助……看来真是条虎鲨?”
“他们想破钦州城外的一座寨子。”姓荀的道:“张大疤拉与钦州城的一个捕快有勾结,那捕快通风报信。说那寨子里有十万两白银,还有二十多杆火铳,百余名家丁。”
“嘶,那倒是硬茬!”俞大海对这西海虽然不是很熟。可海图却是记惯了的:“那寨子叫什么名字?”
“新襄寨,建起还没有两个月!”
“他怎么绕过龙门岛?那边还有百余多军士!”
“哈哈,说起来也是好笑,那新襄寨雇请周围民壮工荒,每三两银子一亩,于是周围几个营墩巡司的官兵,大半跑去赚这外快了,龙门岛那蛋总也带着大半兵丁前去相助,现在他们扔了刀枪拾起锄耙,还不是任我们宰割的牛羊?”
“三两一亩……噗。三两银子在这穷乡僻壤里都可以买得一亩熟田了,他还只是雇人开荒。这样蠢的肥鱼,当真是少见。俞大哥。做了这一票吧,十万两银子,每个人总能分到几十两!”
“正是正是,这等蠢鱼,咱们帮他花掉些银子,也算是替他积德!”
“你们才是蠢鱼!”俞大海怒喝了一声:“张大疤拉想与我们联手,自然会夸大其辞,吹嘘对方多有钱财,同时又竭力贬低对方武力……别人嘘两句,你们就信了?”
众人都是讪然,俞大海心中明白,自己打拼到现在,也就只有如今这点人手,不象张大疤拉有两三百人,禁得起折腾,因此,他必须慎重!
“那个新襄寨在募人垦荒?”
“正是。”
“知道他募集了多少人手么?”
“这个倒不知……张大疤拉没说,他也不知道?”
“绝无可能,连官兵都去赚外快,那么周围的乡勇民壮会不去?我料想,那新襄寨少不得千余人,而且都是青壮劳力,这其中一百凶悍家丁,三四百没有兵刃的官兵……靠咱们这点人手,能吃得动?”
“张大疤拉说了,他还从安南说动了三个渔寨,再统合西海这边零攻的人手,可以凑足千人,另外……刘香老那边,也会遣人来助。”
“什么遣人来助,分明是刘香老扛不住郑一官,要向这边退了,张大疤拉在替人做嫁衣裳!”俞大海怒了,此时称雷州以东为东海,以西为西海,而这西海,原本是他俞大海预订的地盘,可刘香竟然也看上了!
“大哥,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这水浑了,咱们把它搅得更浑一些,浑水鱼!”俞大海小眼睛里闪着怨憎的光芒:“不过,在那之前,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