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自语道：“若道非空，为何世事炎凉？若道为空，为何贫道总会想……”

景陌想了一会似乎做了决定，“罢了，等他回来再对他说吧。”

可惜这只魔再没有回来。

他比较我行我素，即使是在瀚海仙境的地盘上也依旧狂妄，穿着他那一身嚣张火红的战衣几乎没人敢招惹他。

冥炽自认为是高级的魔，也不屑于和人交流，这趟回去却偶尔听到了有人又在议论他，“我还是很担心，那只魔很凶戾，要是他知道了会不会发狂啊？”

“别看他凶，在真君面前还不是乖得和小羊一样。”

“可是真君也不许啊。”

“事情都做了，真君很善良，会原谅我们的。”

“说的也……”

其中一个修者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他们口中凶戾的魔，他现在静静拦在那里，手里的弯刀轻轻颤动，平静地问：“说说看，什么事能让我发狂？”

“……”

两个修者没想到他突然发狂，警惕地后退。

“不说么？”

冥炽缓缓地挑起唇角，一抬手斩下了其中一人的手臂，这过程只是一瞬间，眼睛都没动一下，平静道，“我记得你，三个月前杀过魔兵的人。”

那人惨叫一声，说不出话来，血喷涌如注。

冥炽慢慢走近他，手里的弯刀指着他的另一只手臂，又问了一遍，“不说么？”

“我说！”那人在他动手前尖叫了一声，这才颤声道，“关押的魔兵一直不安分，所以……”

话还没说完冥炽就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眼里全是恨意，语气却是淡淡的，“知道了。”

说完又看着另一个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烈，越来越邪肆，“我也记得你……”

语毕刀落血溅，眼里却是波澜不惊，从容地走向关押魔兵的牢房，身后扬起了冲天光火。

冥炽理所当然地收了刀，挑起满意的笑容。

这才是魔神将该有的样子。

等到他去时，牢房里已经没了任何的人，或者是魔，尸体早已不见，但满地的血迹还未清理，残留的血和碎肉已经可以想象出当时血流成河的惨状，竟然到了现在都未曾干透。

冥炽知道这绝对不是人类的血，至于他的同胞死时有多痛苦他已经不想去想了，他现在只想……

“魔之左眼，魔神将冥炽，请赐教。”

只想开杀。

冥炽慢慢地向前走去，面前的修者步步后退，像是被猫盯上的老鼠似的。

满腔的怒意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冥炽突然一动，一刀一个，不过片刻还站在面前的人就成了尸体。

他还觉得不过瘾，赤红的双目再也找不到任何理智，扬手燃起一场业火，将方圆几里的生命全都烧尽。

“他善良，当然会原谅你们了。”

冥炽挑唇笑道，“可我不会。”

一时间惨叫声盘旋在瀚海仙境的上空，这是瀚海仙境自东渡以来遭遇最大的劫难，死伤无……不，遭遇的人无人受伤，无一生还。

这只魔自然成了瀚海仙境的头号敌人。

但带他来的临景真君亦成了千古罪人，这近百人全是他间接害死。

现在的冥炽没心情多想，他报了仇，心里却没有轻快，反而更加痛苦。他还站在火里，终于看到了一个能让他安定的身影，可这次他没有迎上去，而是妖肆地笑了。

“真君看我还可不可渡？”

“灭了你的火。”景陌语气还是平静，但能听出已经动怒了。

冥炽笑吟吟道：“这一群人，值得你救吗？”

景陌攥紧了手指，似乎在强忍，沉声道：“灭了你的火。”

“你善良，你心软，是谁先不放下仇恨，是谁杀戮魔兵？我的人死了，你就让我放下。”冥炽终于不笑了，认真道，“你认为魔就只会烧杀抢掠吗？魔也有亲情，友情，爱情。魔的感情比人类更炽热，更真挚，更无法掩盖。景陌，我是喜欢你，在我的底线你我会无限地向你妥协，但魔世是我的底线！杀魔就是杀我！”

“执迷不悟！”

景陌还是头次明显地动了怒，不管是对着魔还是对着人，他是头次发火，甚至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一收手掐指念咒。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天空再次乌云密布，冥炽想起了那一日四十七道天雷劈下，景陌看他的神情，竟然再次重合。

冷漠无情，他的眼里没了半分怜爱，像是恨不得把他这个妖魔消灭干净似的。

千万神兵盘旋在天空上方，完全没给他一丝生路的意思。

冥炽丝毫不惧，反而大笑，“哈，天雷完了就是天兵吗？你是不是忘了我死不了了，景陌？”

景陌开口语气冰冷，“魔就是魔，怎能渡化，是贫道执迷了。今天贫道就斩妖除魔，与你同归于尽！”

“哈哈，同归于尽……”冥炽又笑，甩了甩手中弯刀上沾的血，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还是免了吧，收了你借的天兵，我就灭火。”

景陌沉默，他知道自己杀不了冥炽，就算抓住他也不一定治得了他，便念咒收了咒术。

与此同时冥炽也止住了火，淡淡道：“我知道你想杀我了，但我……”

更怕你死。

他没说出来便离去了，没有一丝留恋。

不是不想留在他身边，而是不能，他们立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