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到底施展不开,毕竟东西砸了还得赔,夏明朗终于逮到空子托住陆臻一条腿,陆臻重心受制整个人往桌子上倒,千钧一发而已,夏明朗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你tm让我赢一次你会死啊!!”
呃……高手过招,胜负也就是那么一瞬两瞬的刹那,夏明朗手上略缓,陆臻已经翻了过去,随手抓起桌子上的钢笔,单手弹开笔帽,文器变凶器。夏明朗急退,一下子被陆臻压到墙上,笔尖就离开右眼一个毫米,他不自觉眨眼,睫毛从笔尖上拂过,微微弯曲。
有一个成语叫迫在眉睫,即使理智分毫不乱,夏明朗后背上还是腾起了一层冷汗,迫在眉睫的那个东西,看上去模糊不清,背后是陆臻得意的笑容:“我赢了!”
他收手,笑得像一只骄傲的大白狗。
夏明朗呼出一口气,用力揉眼睛。
“没碰到吧!”陆臻慌了。
“没有没有!”夏明朗睁眼给他看,只是眼眶上有点红,自己揉得,没有真碰上。
“没碰到就好!”陆臻继续得意,清亮亮的大眼睛写满了期待。
“你刚才要问什么来着?”夏明朗指指屏幕。
哦,陆臻把笔帽从桌子底下找出来,有些失落地坐回椅子里。
刚才那一瞬间,夏明朗承认自己是不太舒服,可具体是为什么,他觉得需要想一想,像他这样的人直觉比什么都快,而思维却不一定能跟得上。陆臻讨教完了,工作继续,夏明朗偷偷看着他,很年轻的皮肤,搁了一整天了,额头和鼻梁上泛着油光,看起来就不是那么精明漂亮的模样,大眼睛里一行行地跑着数据与地图,嘴巴微张,有点傻乎乎的气质。
刚刚那一瞬间,有很怪异的气息扑面而来,夏明朗揉一揉眼睛,还是觉得有点酸。
古人说杀气,现在说士气,其实都一个东西,气场这玩意儿谁都说不好,一瞬间能让人汗毛倒竖,那就是气势,杀气腾腾,气吞万里如虎。之前陆臻说他为人阴狠,像刺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当时的夏明朗笑着说那是你没见过更狠的,更狠的,连杀气都没有,就像最初的陈默。
陈默这人平时看起来偏冷,到了战场居然一分不变,结果就更成了异类,潜伏就像发呆,开枪有如打靶,你问他干掉了多少个,他一五一十地说,连眼睛都不多眨一下。如果是老兵,夏明朗还会感慨一句心理素质过硬,可那是彻底底的新人,夏明朗就只觉得后背发凉,心理工作倒着做:你其实可以慌,你应该有不忍。陈默很认真地懵懂:啊?为什么?
夏明朗心想,这几年他算是花了点心思去引导,总算是没把陈默往冷血无情上推得更远,可是陈默那样算是他天生的,拉着拽着还能拉回来,那陆臻呢?夏明朗深刻分析,这些变化要搁别人身上正不正常,为什么换了陆臻,他就这么心慌?有些心路其实是有共性的,人人都是那样过来,从害怕到不怕,从不怕到漠然。无畏与冷血之间有一个微妙的平衡,如何把握,是他最大的难题。
可是陆臻!可是陆臻?
关心则乱,世事就是如此,离得太近就看不清,就像刚刚迫在眉睫的笔尖。陆臻这小子学得太快,心思太活,出手够狠,这让他没有底,他这辈子没怎么接触过像陆臻这样的知识分子,他对这些人有戒心。
“队长……回去吗?”陆臻绷直了身体伸懒腰,声音有些疲惫,软软的。
“好啊!”夏明朗收东西关机。
陆臻走到楼下一摸口袋:“哎呀,我又忘记带钥匙了。”
夏明朗失笑:“走吧,我有。”
陆臻嘿嘿一笑,看着四下无人,凑近了压低声音说:“真贤惠。”
“小兔崽子。”夏明朗飞起一脚直接踹过去,“你说,你那钥匙配着还有什么用?找坑埋了吧!”
“那不一样,好歹我也在那屋住着,这是彰显主权与领土完整的原则性问题。”陆臻闪得极熟练,闪过后手臂一勾,又挂到夏明朗的脖子上。
三更半夜了还闹这么欢,的确军容风姿不整,只是稽查组转头张望了一眼,从前一个路口走过,心里有点羡慕:瞧他们行动队的人到底就是不一样啊,同生共死过的,感情就是好。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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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普通乙类部队相比,麒麟的住宿条件要好得多,一水儿的双人间,坐北朝阳,贴墙放着两张单人床,对面墙放两张书桌连到顶的书架,门后藏着衣柜与储物格子,独立卫浴,每间房都有一个大阳台,十成十部队造房的通用风格,方方正正,宽敞明亮。这硬件、这水平着实羡煞旁人。整个中队只有正副队长住的是套间,在走廊的尽头打通了两个宿舍联起来,外间是一个小活动室,有电视,还有打牌的桌椅,群众工作,寓教娱乐。
不过,因为一些特别的历史原因,夏明朗一直一个人住。刚出事那阵他有祁队罩着严头疼着,麒麟的住房从来就不紧张,再说出了那种事,老队员不想触他心伤,新队员不敢碰他旧恨,就算是祁队一声号令想找个人跟他住一块,只怕也没人乐意。再往后祁队调任,夏明朗顶上,郑楷是那种做事一板一眼的实在人,只觉得无论如何怎么样也没有副队长住套间,正队长住普通宿舍的道理,索性挑了个夏明朗出去学习的机会把宿舍调换,他自个跟队员们凑一间,他生性好热闹,并不喜欢一个人呆着。
夏明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