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甲跳出来道:“你年年都送,我家公子却是年年不收,你又何必?”
中年人笑道:“昨日不可留,今日又翻新。昨日不肯收,今日未必同。”
顾小甲正要反驳,就听顾射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便送给他吧。”
中年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正好对上陶墨呆呆的眼神。“这位是顾公子的……”
顾射嘴角微扬,转身便走。
陶墨心头一动,正要追上去,就被中年人拦住,硬是将那只挂在高处的大灯笼取下来给塞给他,“恭喜这位公子。”
郝果子七手八脚地抱着灯笼,又怕把他戳坏,又怕碰掉了,轻不得重不得,很是苦恼,“这是什么?”
中年人一愣,“两位不是谈阳人?”
郝果子道:“再住上几年就是了。”
中年人笑道:“这是灯王,每年都只有一个,只给互辩大赛的胜利者。其实顾公子虽然年年不取,却年年都来,至今为止,我还未曾见过有人从他手中拿走灯王的。”
郝果子嘀咕道:“自己不要,又不给别人,真是霸道。”
中年人道:“顾公子虽然不上公堂,但他师承一锤先生,说起来,也算是名讼师,看不得其他人拿走灯王,情有可原。”
陶墨突然问道:“这灯王的规矩是谁想出来的?”
中年人自豪道:“我。”
郝果子道:“你是谁?”
中年人挺胸道:“我便是玉兔灯笼坊的老板。”
“……”
郝果子颔首道:“我终于明白为何除了顾射之外,没什么熟悉的面孔来参加这什么灯王大赛了。”赢了无趣,输了丢人。
中年人:“……”
郝果子原本想将灯笼丢掉,但陶墨执意不肯。在他心中,这灯笼乃是顾射馈赠,珍藏还怕不及,怎会丢弃?他见郝果子抱着灯笼姿势随意,怕灯笼有损,干脆换自己来拿。
偌大灯笼抱在怀里走在街上煞是惹人注目,沿途路路纷纷回望。
陶墨毫不察觉,边走边问:“你可瞧见顾射往哪里走了?”
郝果子随手一指,“好像那边去了。”
陶墨快走几步,至拐弯处,一个人影突然闪出来,他收势不及,几乎撞在对方身上,却被对方扶腰滑过。
“抱歉。”对方声音清雅如流泉。
陶墨移开灯笼,眼睛顿时一亮。
只见眼前之人俊雅出尘如雪月,气质风华不输顾射半分。
“适才冒昧,请兄台见谅。请问,去县衙如何走?”
郝果子从陶墨身后窜出来,“你要去县衙?做什么?告状么?”
“不,去找人。”青年从容道。
郝果子狐疑地看着他,“谁?”
青年微笑道:“老陶。”
24、祸不单行(六) ...
陶墨上下打量他,“阁下是?”
“在下木春。”木春抱了抱拳,斯文中又有几分潇洒之气,“是老陶的旧识。”
郝果子皱眉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们当初离开家乡,不曾告诉任何人。
木春笑道:“两位放心,我并无恶意,只是想找朋友叙叙旧而已。”
郝果子干咳一声,嘀咕道:“我也没说你有恶意,此地无银。”
“既然如此,你且随我来。”尽管陶墨更想去追顾射,但此时此刻也不得暂时放下此念,领着木春回县衙。其实,他对木春与老陶的关系也十分好奇。不知怎的,看到这位木春,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老陶曾经提过的老东家。莫不是,真是老东家的人。
木春对他频频注视的目光皆报以微笑,不曾流露半分的不悦。
进了县衙,郝果子多长了个心眼,让木春在外稍候,自己和陶墨一同先和老陶通个气。万一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找上门,也好商量如何打发。
老陶听到有人找他,脸色先是一变,听到对方名唤木春又是一怔。
郝果子察言观色,失声道:“难道是老陶和老相好的私生子找上门?”
老陶猛然侧头瞪住他。
郝果子缩头。
“你适才说什么?”
“没,我什么都没说。”郝果子头一次看到老陶这样严厉的神情,哪里还敢承认。
老陶道:“你说他的岁数可当我的儿子?”
郝果子被他急转的话题问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点头道:“的确。他看上去比少爷大不了多少岁。”
“木春?”老陶皱眉,“难道他是……”
“正是在下。”木春笑吟吟地从外面走进来。
郝果子叉腰道:“你这人怎么不经通传就随意乱闯呢?”
木春拱手道:“抱歉。”但眼睛却一直望着老陶。
老陶此刻已平静下来,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痕迹,“原来是木先生光临。”
木春微笑道:“好说好说。久仰老陶昔日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老陶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如今的天下已经是你们的了。”
木春道:“您过谦了。您当年的壮举至今仍在流传,我辈听闻,都是敬佩不已。”
老陶面色微变,定定地望着他,仿佛想将那张儒雅的笑脸看出一个洞来。
郝果子拉着陶墨,小声道:“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名不虚传?什么壮举?难道老陶以前还是个大名人不成?”其实老陶进府的时日并不长,只是他为人干练,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