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说,他知道您胸口上有颗红痣,还亲过,您也爱他亲。”
嬴妲登时滞住了。
惊雷劈过全身经络般,让人瞬时麻木。她僵直了背脊,蔚云忙将小公子抱了起来安置回摇篮,嬴妲瞪着水漉漉的杏眸,慢慢地,目光移到了胡床上,手不住地攥紧、攥紧。
脊骨冰凉,她于瞬间的大惊大悲之后,几乎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的夫君怀疑了她,原来萧弋舟冷待她,还是因为心里不舒坦,怀疑了她!
蔚云上前握住了嬴妲一双冷寒如冰僵硬的素手,将过了火沾带了些暖意的手贴着她的手背,咬唇说道:“夫人,事情既然有误会,早点说开为上……”
嬴妲眼眶猩红,她摇了下头,泪珠便甩了出来。
“你们不知道,我和他初次那晚便没有落红。”
“啊……”蔚云与周氏对视了一眼。
周氏见多识广,忙道:“这不稀奇,以前奴婢村里有个过了二九才成婚的姑娘,新婚夜也没落红,她夫家也怀疑过,可是那姑娘品行正直,村里也没闲言碎语的,反倒说她夫家气量不大。”
嬴妲苦笑,“周妈妈,他以前一生气,便质问我,诬赖我与我表兄有染……不是第一次了。”
周氏愣住,剩余的话也都吞入了腹中。
“那晚,我没有落红,我急着同他解释,他说信我。我听了那些话心头很暖,我以为,这便是我的良人了,他不会疑我、伤我,可是我后来才知道,他不过是表面不说而已,他心里其实……”
“他诬陷我,说我与表兄有过旧情,我当时那样绝望,我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给他看,可是他赶我走。我现在想起来,萧弋舟,真的是个无情的人……”
周氏与蔚云都不敢接话。
“夏侯孝是曾掳走我,也轻薄过我,可是我和他之间从没有过肌肤之亲,那晚之后我就泼了他酒,让他一怒之下回了东郡了,若真是有什么苟且不耻之事,他那等奸狡之徒会不利用这个问我父皇讨要利益?我不会再解释了,他不信也好,我为他费尽艰辛生了平儿,他若是还介意这桩旧事,休了我,也好。”
周氏只道夫人是说气话。
可仔细想想,夫人独自在彭城养胎、生产,这中间吃的苦头,世子不知,彭城郡丞府邸的谁人不知?
夫人言之有理,纵是过往如何不堪,眼下她勤俭恭顺,一心向着萧氏,辛苦诞下萧家长子,世子爷心中却还对这存有芥蒂要冷落夫人,确实太不应该。
嬴妲去看过了平儿,便上了榻,拉上温暖厚实的被褥,侧身躺下睡了。大被蒙过头,渐渐地,里头传来了些许抽气声。
周氏无奈地替嬴妲吹灭了蜡烛,将平儿抱起来安置在她身侧,这才与蔚云退到外间去睡。
嬴妲拍了拍平儿的襁褓,红了眼眶艰难地忍着哽咽声。小婴儿不知母亲在哭甚么,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夜风吹来,整座松竹院都是酒香。
萧弋舟吃多了酒,正头疼地撑着额角,筵席未散,郡丞府邸的小厮捧着件大氅急匆匆过来,将衣裳为世子爷披上。
见状几名副将长长地松了口气,都说世子爷惧内,一旦府里有人来找,那必定是要回去的了。
天知道他们跟着世子又是落马、又是挨打、又是数九寒冬下水捉王八什么日子!
萧弋舟取了大氅,针脚显得稍有几分笨拙,除了是嬴妲做的他想不出别人了,酒意蒸腾过头,原本白净的皮肤浮出异样的红色,他俯身在衣裳上嗅了一口,似乎还有熟悉的幽幽体香。
他揉了揉眉心,“夫人叫我么?”
小厮为难了半晌,环顾周遭,他们却都看着萧弋舟,眼光灼灼如虎如狼,小厮不敢言,被萧弋舟带着酒气催促了一遍,这才弯腰,尽量小声说道:“夫人说,世子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只要注意自个儿身子,不要着凉了就好。”
“噗通”几声,小厮与萧弋舟一起抬了头,这群人都不胜酒力地“醉”倒在桌上了。
萧弋舟也知道这一日实在惹人嫌,挥了一把衣袖,“将他们都抬走吧!”
他晃悠悠地起了身,随着小厮搀扶走出了大门,出门之后,又甩开了小厮之人,独自解了栓马绳。
小厮劝不住,眼睁睁看着世子骑马走了。
☆、第73章 求和
萧弋舟回府时, 夜色已深, 郡丞府里外都挂着红灯笼,在飘扬着细密干雪的冷风里鲜艳惹眼, 他抿了抿唇, 被料峭寒风吹醒了酒, 下马走入了屋内。
嬴妲此时已经睡下了,屋内一片漆黑, 周氏守在外屋,见萧弋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