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鹿?”
“是啊,美丽的春神。”
料想闻楹也是因为什么事而刚刚到这儿,对本地文化相当了解的某人立马就开始特别无聊地趁机嘴上占便宜了。
而完全不太懂他在说什么的闻楹原本并不想针对他莫名其妙的话而发表什么看法,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到这人的声音,本来不爱吭声的闻楹自己就不由自主地就和他说起话来了。
“……春神是什么?”
“一种鄂伦春本地信奉的萨满神明……他们相信大自然的力量赐予了他们一切,自愿与自然结合,因为他们被称为鹿之子,森林之子,所以春神就是他们的妻子或者……丈夫。”
这个解释有点出乎闻楹的意料,他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民族传说,难免觉得有点新奇,不过以他这辈子都没能快起来的迟缓反应能力,闻楹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无意中占了一下便宜。
而嗅着他身上传来的那种步入开花初期而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因为本身植株体死亡,连花香都再也无法自由散发出来的蒋商陆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些脚步。
毕竟按他们俩如今这种情况,哪怕只是能留住片刻独处的时间,对他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上天的莫大恩赐了。
只是这样的相处时间注定也是短暂的,他不太想让闻楹带着脚伤继续这么在大雪天受冻,只能又尽量加快脚步去一点点接近葛春刚刚和他遇上的地方。
而大老远的看到一个燕子般活泼的姑娘朝自己这边跑过来,后来这一路上到底也没有说几句话的两人也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谢谢你!鹿郎!太谢谢你了呜呜!谢谢你救了他!】
抱住男人的腰就欢呼雀跃了起来,蒋商陆见状顺手抱起可爱的小姑娘把她放到鹿背上的闻楹身后,又眼看着脸色涨红的小姑娘埋怨又羞怯地地瞪着他。
而歪着头闷闷地笑了笑,完全能理解葛春这种心情的某人只将视线慢悠悠地转向正看着他的闻楹,又尽量保持着声音平稳地回答道,
“我要先下山去了,这鹿你们用完就自己还给桦桑一家吧,今天你们遇到的事情,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离开时,要是经过前面的森林,会帮忙转告葛春的爷爷卢集的。”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毫无预兆的,皱着眉的闻楹就这么很直接地问了他一句。
而本打算带着罂雀连桦桑家都不去,直接就这么飞快走人的蒋商陆一下子迟疑了,面对着闻楹的问题,他居然有点说不出拒绝的话。
但打从刚刚起就在他脑子里作痛的警告,当棕那好久没见的小子也一起过来后,终于是达到了一个相当不妙的情况,而低下头佯装无事的揉了揉自己算账的太阳穴,蒋商陆最终还是有点受不了自己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抬起头笑了笑道,
“也对……其实也可以一起走,毕竟我还是要亲口和桦桑说声谢谢的。”
有了蒋商陆的这一句话,接下来他们几个人下山的路上也多了一个同伴,目朋是第一次见到蒋商陆,对于他流利的鄂伦春语和对当地文化的了解感觉很感兴趣,一直在拉着他小声地说话。
而闻楹则和糖棕还有已经累得趴在鹿背上睡着了的葛春呆在一起,只是糖棕越盯着前面那个所谓的鹿郎看越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特别眼熟的劲儿。
“你怎么了。”
身边的闻楹忽然叫了下他,把正在发呆的糖棕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后,糖棕想了想之后还是有些郁闷地来了句道,
“话说起来,闻楹,我们下山后还是别和李成斌那些人在一块了吧,他们做事太不靠谱了,我真有点受不了了……反正他们想告诉雍锦年就尽管去告诉吧,我……我不管了。”
“没事,我会给他们教训的。”
声音平淡地这般慢吞吞地回了一句,打从刚刚回来之后,闻楹就没有表现的特别生气,也没有说会把那些整天乱来,还差点害了他的地植办的人怎么样。
糖棕在边上看着迟疑地点点头,但老实说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因为他老怕其实脾气不怎么样的闻楹一下山就立刻把那群人全都捆一捆丢到山底下去。
而糖棕心里的这种担心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因为脸上看着虽然不怎么生气,但老是一本正经的干出能把别人吓一大跳的事的闻楹在快天亮的时候一回到鄂伦春部落……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已经舒舒服服地在撮罗子里面呼呼大睡的李成斌,阮玫等人都一起捆好,又不顾他们惊恐的大喊大叫从里面硬生生拖了出来,接着将他们几个随便丢在部落外头寒冷刺骨的雪地上,用几把平时用来喂鹿的干草堵住他们嗷呜乱叫的嘴后,从头到尾连表情都没变化一下的闻楹这才和已经目瞪口呆的目朋葛春糖棕等人淡淡地开口道,
“今晚的事辛苦你们了,先去休息吧,一切等天亮让桦桑来亲自处理他们。”
“好好好,那我带葛春先回去……你们早些休息吧……”
忍笑忍得有点辛苦的目朋也不想去救倒霉的李成斌等人,只拉着葛春的小手就赶紧跑了,嘴角抽搐的糖棕无奈地揉了揉自己冻得发红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