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月色下漫步,老任一边给她讲故事,故事中隐含着教授本人的忧怨。
任铭书告诉她:“历史上的大思想家,绝大部分在婚姻上都是不幸的。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妻子是个泼妇,常常训斥或责骂苏格拉底之后,向苏格拉底的身上泼冷水。然而,被淋湿的哲学家总是不以为然地说,这是一场不正常的雷后之雨。又说,若能够与这泼妇一起生活的话,不论与任何人都能够和睦相处的。日本社会学者加藤写了一本名为《哲学家的气质》的书,列举了历史上21个没有结过婚的著名思想家,如被称为哲学鼻祖的塔莱斯及其后的笛卡尔、康德等人。他还写到了德国的大思想家尼采的不正常婚姻。尼采一生未结过婚,过着独身生活,那是因为他与妹妹伊莉沙白的关系暖昧。妹妹有了恋人,后来结了婚,尼采坚决反对;尼采40岁时与一俄国姑娘相恋,妹妹坚决反对,导致尼采晚年生活孤独,精神失常。就是历来被传颂的**导师马克思与燕妮之爱情,也穿插着马克思与女管家琳蘅的婚外恋,甚至还结出了酸涩的果实。私生子弗雷迪.德穆特的降生,导致了这对模范夫妻的公开反目。为了防止这个**家庭的破裂,是恩格斯以最真诚的战友之情,承担了他同弗雷迪.德穆特的私生父子关系并尽抚养之责。1而19世纪著名的大思想家穆勒与一个有夫之妇保持了近20年的暖昧关系。”
这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小女子闻所未闻。任铭书此刻讲给她听是想诉说他婚姻的不幸,还是想借**导师的婚外恋来为他对她的婚外恋进行掩饰?反正,一切讲得影影绰绰,不便说破,也不必说破,否则带点冒险性质的神秘感、幸福感将会消失。
任铭书似乎是总结地说:“两性之间的恋爱不仅仅是**交往,而且是交流思想、知识的学友,是相互了解的知友。”
他邀请小女子去他的宿舍深谈,并告诉他夫人去美国看儿子了。这暗示太明显,小女子红着脸点点头,竟随着他的脚步向教授楼走去。这时两人俨然已像****那样难分难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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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教授的宿舍。这宿舍三室一厅,朝南的一间为书房,一间为卧室,中间为客厅,朝北的房子除厨房、餐厅、卫生间外。一间偏房原来是儿子的房间,现在人去房空,成为夫人看书、工作的房间。他们各有所得,互不干扰,自然相互之间的语言也越来越少。
任铭书直接把小女子引进了书房,他认为这里的情调最适应今天晚上的气氛。桌上乱七八糟地堆着一叠文稿,尤其是任铭书千辛万苦收集来的**册页复印件、翻拍的彩色照片被他编号后置放于案头,那一幅幅毫发毕现、色彩浓丽的图片有的来自民间古玩铺的密匣,有的来自皇家宫庭博物馆,有的来自台、港地区的出版物和外国学者的专著。
最令小女子感兴趣的是满壁书橱的玻璃门里放置的各种图案的****鼻烟画,有瓷的、内画的、料器的、银制的、石刻的、竹刻的。琳琅满目。这些清代中期以来文人雅士、官场政客相互馈赠、赏玩的烟壶,竟是一方小小的艺术天地。尤其是那两只水晶烟壶,壁体上布满烟垢,壶内是以惟妙惟肖笔触细腻地构画着的男子如何****纤弱女子的龌龊场面,带有浓厚的***意味。那正反两面勾勒精细的白描画面,人体解剖之精确在当时是罕见的。人物表情也很生动,男人的yin邪粗暴,女人的痛苦无奈,都画得细致逼真。这显然是那些达官贵人为了满足自己****的**而秘嘱内画高手绘制。画的右上方题款,一为“李鸿章大人清赏”,一为“袁世凯大人清赏”,字体均为标准欧阳询体。两画风格一致,显为一人所绘。烟壶的两位主人都是清末镇守一方的督抚大员,其中李鸿章先生环是清末道学家、理学大师曾国藩先生的高徒,是一位饱读诗书的皂家重臣、大学士,俨然道貌岸然之辈。那位袁世凯虽是行伍出身,没有那么多的儒雅,娶过9房姨太太,却也曾任民国大总统和82天的洪宪皇帝。都是有身份的人,竟然也秘藏着这些在当时视为“大逆不道”的玩意儿。
任铭书见小女子对此感兴趣,于是介绍,这是在去北京开会逛古玩市场花大价钱买到的,实为“人体艺术”之精品。你看这画上女子表情生动,体型美妙,无不摄人心魄。当然古玩铺老板是藏之密匣,悄悄拿给我看的。开价2000元一只,结果以3000元买了两只。任铭书似乎很得意:“你看这落款,乃是清末有名的内画大师所作,有极高的收藏和研究价值。”
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使小女子看得脸红心跳,171不暇接。而任教授却振振有词:“看了这些藏匿于宫廷密室,展现于大臣股掌之中的玩意儿,无疑使我们撩开了封建道德的神秘面纱,那些标榜‘存天理,灭人欲’的儒学大师们只不过是言行不一、阴暗虚伪的伪君子,假道学而已。我们应当用怀疑的态度来检查古人传给我们的习俗、制度。人类的观念不同于葡萄酒,单是古老并不能保证优越,毋宁说正是相反。正是一大堆迷信、幻想、荒谬而不合理的解释遮盖了历史的本来面目,而将我们引进了一个持久的误区,当这一误区仍然插着现代神圣的招牌去误导后人时,将使我们再次陷入盲目。中国的性禁忌是从程朱倡导‘存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