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铃声响起的时机极好,就在浴室水声停掉的几分钟后。陈扬接了,“喂”完了就不再出声。
叶祺的声音听上去特别地低,低得让人心疼:“陈扬,你能下来么,我在你家楼下。”
陈扬心里一沉,生怕他再出点什么事:“你等一等……不要挂电话,我马上下来。”
叶祺握了手机趴在方向盘上,说不清胸口呼之欲出的是酸还是涩:“好,我等你。”
一楼大堂的灯光映着那辆黑奥迪,勾勒出一道明亮的线划开了满眼晦暗。叶祺自陈扬出现起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到他在车窗前停下脚步。
陈扬专注地看着他,顿了半天想开口,却被抢了先。
叶祺骤然调开视线,好像直视着他是一件凝重到无法承受的事情:“行李在后面。”
就像他出了一趟远门刚刚回来一样,陈扬沉默着陪他把三个箱厅。都是最大号的拉杆旅行箱,搬出门的时候不觉得重,眼下这区区几步路却受不了了。叶祺把它们一一放平了掀开来,看到杂七杂八的一堆就头大起来。
陈扬站在他身后,听到他头也不回的问句:“可以明天再收拾么。”
“可以。你先去洗澡吧。”
叶祺点点头,俯身从箱子里拣出毛巾、牙刷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其余的就置之不理了。
之前照顾病中的陈扬让他熟悉了这里的开关和电器,于是浴室里的灯暖很快又亮了起来,细密的水声接踵而至。
陈扬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愣了一会儿便坐在了沙发上,望着一地敞开的大箱子继续发呆。常用的书、琴谱、各种充电器和连接线、笔记本电脑、甚至还有泛黄的陈旧信件……他用目光缓缓地审视那些物品,最后停在两轴卷起来的地图上。
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九五年版的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它们原先被挂在叶祺家中的卧室墙上,看样子也是那所旧宅里为数不多的、叶祺拿出来带走的旧物之一。它们是叶祺外公的遗物,某种程度上也是他心目中“家”的象征,走到哪里都一定要带在身边。
陈扬终于相信,他不会再生反复。
浴室里,叶祺按照陈扬的习惯收拾好了残局。台面上的水渍全部擦干,毛巾拧干挂好,最后关灯开门,让水汽在夜里自然散尽。
陈扬在卧室放了个顶天立地的衣柜,上面挂西装下面都是抽屉。叶祺走进去的时候陈扬正蹲在那儿整理衣物,听他人近了才开口道:“我腾空了一半的抽屉给你,你待会儿……”
叶祺在他身后半跪下来,一低头先在他后颈上落下一个吻:“不是说了明天再收拾么。”
陈扬的身体起初有点僵,在叶祺伸手拉他站起来之后依然显得局促。久行雪原的人忽然被塞进了满怀温软,陈扬犹豫片刻后用力地加深了他的拥抱。
叶祺在他耳边柔声低语:“我回来了。”
言语上的安慰统统是苍白的,裸裎相对后叶祺按住了陈扬的胸口,稍用了一点力他就顺从地躺回了枕头上,只是眼神愈发凝定地看着叶祺。
叶祺并不计较他的寡言,侧躺在他身边慢慢地亲吻他。陈扬配合地仰起头,柔软而致命的脖颈被叶祺一寸寸吻过,然后吻蔓延到了胸口,愈发耐心地巡视着久别重逢的肌理。
在一侧突起被含进口中的一瞬间,陈扬浑身剧烈地一颤。
记忆中他从来没这么容易被撩拨,叶祺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手指轻轻抚过陈扬的下唇:“你怎么这么……”
陈扬眼里有种近乎狼狈的情潮,顿了顿还是选择了闭上:“轻点……我很久没有……”
叶祺恍惚是笑了一下,或者没有,陈扬已经分不清了。细致执着的唇舌辗转里包含着不容拒绝的温存,由于速度过慢,叶祺吻上他的小腹时他居然有些久违的尴尬。
壁灯没有关,叶祺的身体曲线在光线里反而模糊起来,陈扬将这奇诡的视觉效果归为自己浆糊一般不清不楚的脑子。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杯纯水,叶祺低低笑着说了一句“放松一点”,然后含进半口干脆地俯下身去。
那是热水。
冗长的前奏使陈扬不知不觉间分开了腿,叶祺非常方便地用手覆住了他的大腿内侧,于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挣扎都被彻底地压制。湿润或是粘腻都可以忽略不计了,高温的细小水流掩盖了其它的感觉,叶祺在充分地利用液体的功效,在他完全兴奋起来的时候才把半口热水咽了下去。
接下来,是他们都很怀念的私密游戏。吞吐,舔弄,叶祺甚至兴致很好地去描绘陈扬血管的走向,时不时还用牙齿轻咬一下顶端,仿佛是为了回馈他无法抑制的颤抖。
陈扬的手抓紧了两边的床单,腰线以下的酸软让他感到强烈的无措。叶祺的动作非常到位,挑拨之后的吞咽每一次都容许他不断地深入,用口腔里的所有触觉引导他的快感。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那么温柔,丝毫没有侵占或霸道的意味。
陈扬失陷在这种无限制的纵容里,应着他舌尖的邀请弓起了腰身。
叶祺用备好的纸巾处理了陈扬的体液,然后平躺回原处轻声喘息。陈扬慢慢找回一点力气,手抚过他的胸腹一路向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叶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