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得空着肚皮去等的。陆小凤一向很仗义。
不过晚饭虽然没有进肚,却可以先吃些小吃垫底。
时候渐渐晚了,终于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卖馄饨的老头子舀出了最后一碗馄饨,自己慢慢的吃了。摊头里的人们一个一个的散去。当一大锅馄饨连汤都没有的时候。老头子收拾起了半遮的帘布,桌凳,锅碗。准备回家。
今天赚了八十个铜钱。
白头发白胡子的馄饨老头借着光,又把油光闪亮的铜钱数了一遍,小心的拿蓝面布包着,塞到了怀里。欣慰的笑开了脸上的褶皱。
突然间视线一暗。
几个人猛的冲了进来,差点撞翻了他还没收全的桌凳。
老头子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手道:“没有啦,今天的馄饨卖完啦。”
街上已渐冷清。
其中一人在他的铺子里转了一圈,一把大刀铿然出鞘。刀面反射着寒光。映出一张面孔赤髯如虬,吊睛铜眼。他声音粗大,冲着那在刀被拔.出来时就被吓的哆哆嗦嗦的白胡子老头喊道:“我且问你,方才进你这馄饨摊吃馄饨的一个人呢?”
白胡子老头缩着身子抖着声音道:“进我这馄饨摊吃馄饨的人很多,大爷要问哪个?”
那赤髯如虬的大汉粗声喝道:“一个长着眉毛和胡子长的一样的人!”
白胡子老头心中叫苦不迭:“大爷哟,老汉我这眼睛,就是他头发眉毛都长的像胡子,我也是看不见的哟。”
“大哥,少跟这老头子废话。”后来一人紫面长须,腰间绑着一条银链,目光森冷更甚刀光,在那赤髯如虬的大汉耳边冷冷道,“陆小凤狡猾无比。铁定是早就溜走了。”
赤髯大汉瞪着双目道:“这里上有遮布封顶。左右无缝。只有前面一道布门。他怎么走的,打洞么?”
再有一人黑面,额角一道十字疤,手上戴着两只怪异的手套,指尖如利爪,闻声冷言道:“□□彩翼陆小凤。两只眼睛三只手。听力极佳动作极快。轻功身法更是我等力所不及。他虽然不是耗子,却只怕连耗子也溜的没有他快。”
说话的再有一人,声音比之前两人的粗犷,却是又尖又利,和他的虎面熊躯极为不衬:“听说当年他可以躲过西门吹雪的追杀。可以躲过西门吹雪的人,这一个小小的馄饨摊,是决不会困的住他的。”
跟丢了人,却被对方反知行踪,此刻自己那几个兄弟又都在说着陆小凤的厉害之处。赤髯大汉听的头疼。沉声喝道:“好了!多说无益,莫要长了他人威风。”
那十字疤开口道:“可是大哥,从陆小凤手里拿东西无异于拔西门吹雪的头发,偷司空摘星的荷包。”
赤髯大汉道:“可他毕竟不是西门吹雪,也不是司空摘星。我们兄弟四人联手,总能寻到一线机会。只要东西,不抢人。”
原来那赤髯大汉,紫面长须,十字刀疤,又尖又细。正是山西四怪,断头刀杜本意,勾魂锁常胜,豹子手林大木,最后一个铁掌曹长青。他们四人是山西人氏,不知怎么居然跑到这川地泸州城外黄里镇来了。
杜本意一脸赤髯似虬,便效仿风尘三侠,自称虬髯客,是山西四怪中的老大,一手断头刀法狠且猛,力逾千斤,架的住铁锤,削的断钢筋。常胜一条勾魂链,堪可媲美昔日的勾魂手,只可惜当年的勾魂手没能勾走别人的命,自己却先进了勾魂司。
此时此地,大约也是听说了陆小凤的事情后,闻风声而来。
找到了陆小凤,又跟丢了陆小凤,并不是一桩让人多懊恼的事情。
因为陆小凤的脚底本来就似抹上了油。
他要是不让人跟,你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是找不到他的人。
山西四怪既然来了,别的人会不会来呢?
山西四怪既然一直盯着陆小凤,别的人会不会也在哪里盯着呢?亦或是,同之前的疤刀七一样,蛰伏在暗中,像是藏身于黑暗的蝎子,一个不小心就咬你一口。
月上中天了,清冷的月越发清冷,喧嚣的尘世也不再喧嚣,终于要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青石板上走着的人已然没有,就连影子也没有一条。
山西四怪一脚踹翻了那条还没有收起来的凳子,提着刀沉着脸,就如同他们闯进来一样,又很快的出去了,四条影子在青石板上一晃而过,连丁点踪迹也没有留下。
被人遗忘了很久的馄饨老头终于从一旁的角落里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重新放好锅具,数好铜钱,迈着小步推着车,往家里去了。
香喷喷的馄饨铺子走掉了最后一个人,此刻空空荡荡。
那原本吃着热腾腾馄饨的陆小凤,是不是真的学了耗子打洞溜走了呢?
沽酒老窖(六)
老板的生意就像是雨后的春笋一般,突如其来。
在那个胡子眉毛长的一样秀气的年轻人离开以后。这客栈里头的生意如同是哗哗流水,又像是黑的很快的夜色。一层晕一层。进来了一个人又一个人。
虽然不至于让老板手忙脚乱。但在这淡季萧条日里,足以让他乐眯了一双豆丁小眼。
夜已深,客栈也要打烊。
小二开始装上门板。
在打烊之前,他探出头去四下里望了望。这是他的习惯。因为如果不再确认最后一个客人是否正在过来的话,很有可能他装上去的门板再要拆一下。一下不够,可能再要拆两下。
这实在不是一件称的上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