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顿为了爱情,成全别人,死在断头台上。丁澄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这本小说了,他的神色依旧有些感慨,相反齐陵脸上什么变化都没有。
“你觉得卡顿傻吗?”丁澄的手早就把齐陵的胳膊抱住了,他继续偏头过来靠在他的肩头,就也很方便,甚至他陷入到故事里,都还没能对他和齐陵亲近有所察觉。
说实话,齐陵以前是觉得傻的,可若将立场换到被卡顿爱着的人身上,他就不敢这么觉得了,因为他身侧的这个人从本质上来说,和卡顿没有太大区别。
他们并非爱情至上,而是他们愿意为了他心中的信念牺牲一切,而在那个阶段,爱情就是他心中的信念。
“他以为值得,就不能算傻,”这是齐陵几许斟酌后给出的答案,他偏头过来,和抬起头的丁澄目光撞上,他就得到了来自丁澄的微笑。
齐陵心中松下一口气,他将丁澄抱着他胳膊的手,轻轻握在手中,他继续道。
“我今天生气是因为齐柏跑我妈的坟前去了,但我可以收回他手中的股权,却不能打断他的腿。”甚至他也不能洗去他血脉里属于齐柏的那部分血液。
齐陵到现在依旧有些控制不住他的怒意,还有隐藏在怒意下的杀念,在情绪被撩拨到极致的某些时刻,齐陵是真的动过杀念的。
但现实不是快意恩仇的小说世界,而是杀人要偿命的法治社会,他们坐居巨大的财富,的确可以拥有许多财富带来的便利和权势,但谋杀他人依旧是现实社会任何人都不能被容许踏入的禁|区。
杀人偿命,他为齐柏齐威这样的人偿命实在不值……可换过来,好似也不值,因为他也死了。
“所以你也在生自己的气吗?”丁澄的左手抬起落到齐陵的胸口上,他轻轻地揉了揉,“齐陵,你越在意,他就越能伤害到你,他对于我们来说,什么都不是。”
“你在意他,还不如在意我……”后面这句话丁澄几乎是脱口而出,但他也是真的这么觉得,他以为齐陵为齐柏齐威这样人生气实在太不值得了。
话既然已经出口,丁澄就也没有了顾忌,他迎着齐陵的眸光,很是认真地道,“我会对你好。”如果齐陵有需要,他可以为他倾尽他的所有。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并不是他想对齐陵好,齐陵就必须完全接受,感情这种事情最是复杂,也最难强求,所以丁澄对齐陵,很多时候都是束手无策的。
齐陵没有当即回话,但不得不说,他的心已经完全被丁澄过于真诚的话搅乱了,一直困扰他多年的负面情绪离他远去,他轻轻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丁澄闻言眼睛瞪大些许,但他说了这么多,齐陵是绝对他哪句对呀,是在意他对,还是他对齐陵好对呢?
在丁澄还困惑的时候,齐陵的手落在了他的脸颊处,轻轻一揉,“是都对。”
“啊……哦,嗯,”丁澄随即点点头,他被齐陵抚着的那边脸颊连带另一边全然不争气地红了。
齐陵脸上浮起些许笑意,又继续揉揉丁澄的头发,他的神思渐渐飘远,脸上笑意就也淡了下来,而今天能让他情绪失控,也不仅仅是齐柏闯了墓地那么简单。
“齐柏在我一周岁前后出|轨常宜雪,我妈知道后忍了五六年,忍成了抑郁症,事情爆出来后,爷爷把齐柏赶出了齐家,可再两个月后,我妈她……自杀了。”
时间算起来,齐陵那个时候刚好七岁,也或许是因为重生回来了,这段原本被时光黯淡的记忆再次变得鲜明起来。
齐陵的妈妈叫梅涓,她和齐柏结婚后就搬出老宅去住,所以齐陵在七岁前只有逢年过节才回老宅住,其他时候他都是和梅涓住一起,齐柏出|轨被发现后,就不常回来,便是有回来也只有争吵。
念小学二年级的齐陵坐校车到家,他喊了一声妈妈,没有人应,他一步步走到别墅的二楼,一间间房推开,最后在主卧的浴室里找到了梅涓。
齐陵已经想不起梅涓死前的模样,但一浴池鲜红的血水以及滴滴答答的水声,一直纠|缠在他的梦里无数年,齐陵的奶奶据说是得精神病去世的,齐陵一直觉得他可能也会有这么一天。
“我以前只觉得齐柏被赶出齐家,失去一切罪有应得,现在看……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齐陵从回顾他生母的死亡到现在,语气神色都很冷静,冷静得让丁澄比看齐陵生气还要心疼。
用未来的眼光看现在的事情,齐陵才能发觉这些漏洞,而这是曾经的他没能注意的。
从前世到现在,齐陵从未想过要原谅齐柏,无论是疏远还是缓和,他最终目的都是要惩罚他。
“我爷爷把齐柏赶走了,他做得很绝,北城绝大部分人都不能理解,我也是……可这是为什么?我爷爷那样的人不会没有原因。”
齐陵和丁澄说着说着,似乎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了,他很冷静,比丁澄料想中的还要冷静许多。
“抱歉,和你说这些糟心的事情,”齐陵的手从丁澄的头发上收回,他道歉是真心的,他不应该把这些负面的情绪带给丁澄。
“齐陵,我们之间没有抱歉,”丁澄主动挨近些许,他话落又再贴近,然后他这般脸贴脸蹭了蹭齐陵的脸颊,而后靠到齐陵的肩头,双手环过,紧紧将人抱住。
更多的心疼他需要藏在心底,能表现在外的,只能这样紧紧抱着齐陵,给齐陵一点他所能给的温暖。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