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雷公势若癫狂,所有的敢死队员都在拼命大吼大叫着,周遭的声音越发杂乱,在狭窄的缺口里无法看到整个战场的形势,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前方那道矮矮的街垒,和街垒后面的五门虎蹲炮。
突然一声号响,街垒后面站起来几排清军士兵,随着清军军官的命令,他们放平手里的鸟铳,一起对准缺口里面的明军。
“瞄准!”
清军军官的声音非常响亮,二十步外,无处可藏的敢死队员一起大叫着,举刀向清军的火枪兵拼命冲去。雷公的眼睛微微眯紧,嘴里大声喊着卧倒,向前猛的一扑,趴在地上。
噼里啪啦,他被好几个人接连踩在脚下,紧接着又有几个身体重重砸在他的身上,雷公肋下一阵剧痛,心里知道可能是肋骨断了,耳朵里听到那个清军军官又在下令。
“开火!”
上百支鸟铳同时开枪,敢死队员被打倒了一片。
第一排的清军完成射击后,立刻后退装弹,第二排的清军士兵上前举枪瞄准。
“开火!”
随着一排密集的枪声,还在站着的敢死队员都被打倒,雷公抬起头,正好和一个士兵的脑袋重重碰到一起,那个士兵慌忙弓起身子,却被雷公一把按在地上。
“想死啊!趴着别动……”
雷公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抬眼向前面看去,清军第三排士兵又换到前排,正在举枪瞄准,其中几支分明正对着他,雷公不顾肋下的剧痛,奋力向旁边一滚,趴到两个同伴的尸体后面。
“砰……砰……砰……”
他刚把脑袋在尸体下面藏好,就感到被好几颗铅弹射中,要不是有同伴的尸体掩护,这次肯定就被打中了。趁着排枪射击的间隙,他又把脑袋钻出来向后大叫,让那些敢死队员都紧紧趴在地上,尽量寻找掩护……
清军街垒后,一座房子的房顶上,张存仁不停用巴掌啪啪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嘴里嘟嘟囔囔。
“这帮南贼果然有些门道,趴在地上虽然很难看,但就是打不垮……来人呐,推两门红衣大炮上来,用炮子给我砸。”
张存仁手下有一千名汉军旗的乌真超哈兵,都是早年跟随他一起降清的锦州老兵,当年打过无数的恶仗硬仗,战斗力比一般的乌真超哈兵强了许多。他们尤其擅长使用鸟铳和火炮,当年松锦大战的时候,曾经让皇太极的兵马吃过大亏,投降满清后一直是清军中的主力部队,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没想到今天碰到一个小小的平江营,竟然如此难缠。
张存仁早就听说楚军有攻城秘术,也做了相应的准备,但是刚才城墙被炸塌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城墙抖动的太厉害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整道城墙都会塌下来,上饶城防马上就要崩溃。
幸好,城墙最后只倒了两丈多长的一个缺口,其他地方虽然出现了许多大小不一的裂缝,但对守城没有太大的影响。现在虽然处处都在激烈厮杀,但最紧要的还是夺回这个缺口,必须要把冲进来的明军赶出去,然后尽快把缺口堵住,可是那帮家伙一直趴在地上,倒让他有些难以下手……
明军后阵,王进才举着望远镜,一动不动地盯着城墙上下的厮杀,虽然大半个面孔都被挡住,露出来的嘴角却在不停地抽动。
痛心,恼怒,纠结……仗打成这样,已经不可能速战速决,就要演变成一场伤亡惨重的消耗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