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前方的石拱桥,在如烟似雾的大雪中都只隐隐有个影子,远方的湖心小岛,更是时隐时现,不仔细根本辨不出来。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江南长大的安禾何曾见过这样的雪景。偶尔几片轻盈的雪花,飞旋飘过窗棂,安禾伸出他莹白的手,那雪花在他手上瞬间消失,像是已经与他融为一体。
窗外朔风凛冽,室内却温暖如春,安禾顿时觉得屋里的暖暖的气息,直从他的脚心升腾到心,包裹了他的全身,他感动的鼻头酸酸的,只颤声叫了声:“皇上…”便不知再说什么好。
李毅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嘘!”
而后李毅吩咐人搬来了暖榻,榻上放了个小火炉,烫上美酒,他用裘皮紧紧把安禾裹好相拥而坐,说道:“你一直想看齐国的大雪,朕便让人照你们越国的法子,翻修了一下这个烟波亭,在亭子里加了八个铜管,里面灌满炭火,又在这地下铺了层炭火,这样你想看雪景便不会受寒了。以后你还想看只需和四喜说一下,让他准备准备,你便可以常来。”
安禾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只温顺的把身子又往李毅身上靠紧了些。
那个下午,他们紧紧相偎,身前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窗外飘飘飒飒舞梨花,口中有萦绕舌尖温软入喉的美酒,耳边是对方絮絮的柔软低语。
安禾只浅饮了一小口酒,就醉了。他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也不记得李毅说过什么,他只觉得李毅的眼睛好亮好亮,就像那夏日夜空的星辰。他轻轻抬起手,便触到了天上的星辰,他满足的笑了。
窗外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亭内却一室风光旖旎。安禾醉的浑身轻飘飘的,像云朵一样的随风飘呀飘,像鸟样的自由的迎风飞翔。他依稀听见李毅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称他公主,高贵圣洁的公主。安禾软的像一汪春水一样瘫在李毅身上,酥软的连根指头都懒得动,根本无力跟李毅辩解自己可不是真的公主。
最后,安禾在李毅怀里昏昏睡去。他做了许多梦,虽具体情景都不记得了,但留下的的温暖又美好的感觉却清晰可辨。
安禾一觉睡的香甜,直到子夜方醒,他一睁眼便发现自己正趴在李毅的胸口,再抬头立时便对上李毅笑盈盈的眼睛,他羞的倏的一下埋进被里。
李毅见他粉腮红润,秀眸惺忪,正想调侃几句,不防他那么迅速的钻进了被窝。他“嗤”笑了一声,把安禾从被窝里挖出来,也不愿逗他了,只低声问他道:“饿了么?”
安禾这时才感觉确是饥肠辘辘了,他立即点了点头,李毅便下床吩咐膳食的事去了。
安禾此时才有闲暇收拾自己凌乱的心事。他整个下午都飘飘然难于思考,睡了一觉方才有些清明。他这般用心对我显然不仅是为了齐国和越国的关系,难道他忘了我不是女子,真把我当他的淑妃宠么?被人当女子本该有些恼的,但想到下午那一室的fēng_liú,恼意却像初冬的薄霜,太阳出来后迅速消融。安禾有些期待,又有些恐慌,李毅给他打开了一扇未知的大门,里面充满了温暖美好的诱惑,又有些恐怖。他可要一脚迈进去?又或者都不用犹豫已经进去了。是从李毅每晚都来陪他就寝开始,还是从自己趴在他肩上大哭开始,抑或从听到他说“朕不该那么粗鲁无礼,朕再不那样待你了。”就开始了,他不再排斥他,他安心的让他靠近,他在他怀里安心的睡眠。
李毅过来的时候,便见安禾两眼发亮的凝视着床前垂下的流苏,脸上变幻莫测。便笑问道:“安禾公主所思何事?”
安禾脸又一红,忙要起身,李毅伸手扶他起来,又拿靠枕让他靠好,一边说道:“你就躺着,别折腾的又受寒,膳食就摆床上。”
一会膳食摆好,安禾正要伸出手来,李毅又一把按住,说道:“让朕喂你。”
安禾脸上越发的烧的厉害,李毅就当没看见,夹了个水晶素菜包放进安禾嘴里,刚好冷热适中,又舀了些梅花粥来喂他,入口清香滑腻,安禾不禁胃口大开,就着李毅的手吃了不少。
李毅非常满意,果然是一国公主,对他的伺候不像其他人一样一点诚惶诚恐,除了有些害羞外,竟是非常的坦然。他笑道:“你就该多吃些,抱在手里都没有几两。哪有半点像男子。”
安禾听了有些不悦,问道:“皇上把安禾当女子么?”
李毅的手顿了顿,正色说道:“朕一直都清楚你不是女子。”旋即又放低声音问道:“安禾不喜欢这样?”
安禾弱弱说道:“我也不知道,有些怪怪的。”
李毅帮他掖掖被角,说道:“没有不喜欢,就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
李毅也吃了些他们便收拾睡了,良久,在李毅快睡着的时候,他模糊听见安禾小声在他耳边喃喃道:“李毅,我喜欢。”李毅睡意朦朦中展颜一笑。
第18章
下了一天又一夜的雪,第二天到处白雪皑皑,银装素裹。雪后初晴,阳光下那雪白的更加的晶莹炫目。
安禾第二天醒的晚,他才用完早膳,慕容月便气冲冲进来,对安禾说道:“枉你对璜璜那么好,那个陈贵妃还故意和你作对。她和太后告状说你都可以和皇上赏雪了,想来病该全好了,即如此,这晨昏定省就不能再免了。”她说到这便把头往安禾这边又探了探,小声问道:“你昨天真和皇上去烟波亭赏雪了?”
安禾点了点头,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