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自己安生,这不就一头栽进宫闱是非窝了么?安禾越想越是烦乱,连晚膳都吃不下了。他想了一晚上,终于想了办法,或可保一时清净。
第二天一早起来,安禾便让暗香给他梳洗。着了一身菊黄裙装织金状花锦袍,鹅黄的纱裙,头发绾了发髻,插上简单的翠玉簪子。然后让疏影去打听皇上什么时候去太后那请安。
李毅因为不是太后亲生,所以孝字做的更足,每日不管刮风下雨,或是国事繁忙,都去给太后请安,陪太后闲话一会家常。皇上都去了,那个时候皇后嫔妃肯定都在的,安禾便是要大家一起才好实施自己的计划。
安禾款款的走进太后的寿宁宫,他不去管周围那些好奇,羡慕或是怨恨的灼灼眼光,先给皇上,太后,皇后,贵妃一一见了礼,然后对太后说道:“臣妾本该早点来给太后请安的,奈何身体不争气,还望太后恕罪。”
只听太后说道:“这便是越国的公主,如今咱们的淑妃么?听说是个美人,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安禾缓缓的抬起头,便见上头坐了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并不是算老。再眼光一扫,旁边的李毅正若有所思眼睛发亮的紧紧盯着他,安禾忙又把头低了下去。
太后“嗯”了一声,说道:“清水出芙蓉,吴越之地出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就是看着这身子似乎太弱了些。”
安禾忙道:“太后圣明,臣妾从小就身子差,蒲柳之质,虽然有心,却自知无福侍奉皇上。因此,臣妾愿去神庙,搭一草屋,长伴青灯,日夜为太后皇上祈福,也为齐国越国的苍生、为齐越两国这次死在蜀国的将士的亡灵平静祈祷。以报太后和皇上的厚爱,恳请太后皇上能够恩准。”
安禾说完大家就觉得非常吃惊,正传他要侍寝了,怎么突然又自请出宫修行了。有人不解,有人惋惜,有人庆幸,有人暗自高兴。
李毅先是一惊,接着一股怒气涌起,这个越国公主总是大出自己意料之外,虽然这办法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他不喜欢这种事情不在自己控制之内的感觉,何况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听到安禾要离开,心里很不情愿。他面面露微笑地盯着安禾说道:“爱妃确定能吃得了清修之苦。”
李毅虽笑着,安禾却没由来的觉得背心发凉,越发的坚定了远离他的决定,安禾回道:“回皇上,这是臣妾一直的心愿,臣妾自当勉力为之。”
太后微笑说道:“既然这是淑妃有心如此,哀家也不好说什么。”对着李毅接着说道:“皇上,哀家看就准了吧。”
安禾松了口气,太后都准了,皇上该不会反对吧?但愿这样能清清静静的过些日子。他本就一直在梨香宫闭塞的环境中长大,清修对他来说不过还像以前一样过日子罢了,只是身边少了母亲。
果然李毅朝太后笑了笑,说道:“就依母后得意思。”接着敛了笑容说道:“传旨:淑妃为齐国越国苍生,为太后和朕,自愿去神庙祈福,其心可佳,准其在神庙祈福三月。”
安禾听了先是得尝所愿的轻松,接着大惑不解,怎么才三个月,这个皇上他到底想怎么样?想到这他抬头看了李毅一眼,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再不敢说什么,忙敛了目,叩头谢了恩。
第三天,在细细的秋雨中,安禾被浩浩荡荡的送到了京城西郊的神庙。
第10章
安禾下了马车,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望着层层石阶上神庙雄伟的大门,一股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这时石阶上走下一个人来,蒙蒙的细雨中也未打伞,一身青灰的袍子,走近了才见是张年轻清秀的脸,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面貌可亲。安禾心道:这就是国师了,没想到如此年轻。疏影暗香见了,笑盈盈的两眼放光。
慕容卿早就看见婷婷立于如烟微雨中的安禾了,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心道:果然丽质盈盈,不枉李翔一片心。
慕容卿在安禾面前停下,行了个礼,说道:“在下慕容卿,迎接娘娘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安禾忙还礼,说道:“国师客气了,劳国师亲自来接,安禾感激不尽。”
慕容卿道:“娘娘一路车马劳顿,卿先带娘娘进去休息如何?”
安禾道:“有劳国师。”
安禾他们居住的地方,是神庙东南角的一个小院,称雨奇堂,院里一座两层的小楼,安禾的卧房便安排在楼上,楼下供他会客活动用。小楼背靠着山,山不到百米高,但是很陡峭,山上是葱茏的翠竹林。前院里种了许多枫树,这时还只有微微部分红了。神庙本就建在群山中,山里雾大,整个小院像是笼罩在薄薄的轻烟之中,宛如仙境,倒是个清幽宜人的好地方。
安禾一早就被清脆婉转的鸟鸣给叫醒了。天气已经放晴。安禾一夜好眠,一扫昨日的疲累,浑身神清气爽。再见屋外风景如画,更觉得自己选择来神庙不错,要是能在这终老一辈子就更好了,可惜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还不知道如何呢。
安禾坐在二楼的窗边,就着窗外的美景用早膳。暗香在旁边对安禾说道:“这神庙怪着呢,也不忌荤腥,奴婢还担心了很久,怕只食素小主子的身子受不住呢。”
疏影接着说道:“国师已经过来说过了,小主子您祈福只要早晚在明远堂各跪着静默一两个时辰便好了。让您先休息几天,以后能静默多久就静默多久,让您别有什么心里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