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撒谎的话,哥哥再去练习几年吧。」俊美的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如同新戴上的面具一样。
凌卫窘迫地别过眼。
到底为什么呢?
在两个弟弟面前,自己总是如此轻易地无地自容。
见面前苦苦构筑好的心理防线,只要对方轻描淡写地说两句,就会全面崩溃。
根本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感受。
不!是根本连自己也不知道,对弟弟的那种无法定位的心情到底是什么!
凌乱的心,痛苦地纠结着。
「长官还有别的事吗?没有事的话,属下要开始工作了。」无视凌卫痛苦的面孔,凌谦把注意力放回面前的荧幕上,一边敲打着键盘,含蓄地下达逐客令。
「可是……」
「长官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公事化的语气,提醒着凌卫,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凌谦,」在差点把下唇咬破的挣扎后,凌卫低沉地问,「如果我道歉的话,你会接受吗?」
「为什么要道歉呢?」
「因为哥哥伤害了你。」
「我不觉得啊。哥哥对我很好,我一个没有毕业的辍学生,可以当后备通讯官已经很满足了,而且第一次睡独立箱式太空舱,感觉很新鲜,公共餐厅的伙食也很美味。」
「我指的不是这个。指派你当后备通讯官的事,我至今仍然觉得自己没错。我指的是……」
「我没兴趣听。」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说出口的反省,却被凌谦毫不在意地堵回去了。
刹那,凌卫充满了受伤感。
「我是真心实意的。」
「没有说哥哥不是真心实意。」一轮急促的敲键后,凌谦的十指终于离开了键盘,身子侧转过来,「不过,我对真心实意这种玩意儿一点兴趣也没有。这段待在负一层的日子里,我已经想清楚了,要和凌涵这样的高级长官去争,想在舰长大人心里占据一席之地,是不可能的。」
说出这种自暴自弃的话,根本不像凌谦。
对凌卫而言,这就像以往紧紧攀附的绳索,忽然在另一头无缘无故地断掉一样,充满无法形容的不安。
「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对吗?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唯一的用处,也就是在舰长大人被凌涵冷落的时候,帮舰长大人温暖一下身体而已。」
「没这回事。」
「别说废话了!」凌谦喝住凌卫的解释。
他的怒气似乎也面临崩溃,优美的脸颊一瞬间扭曲出狰狞的线条,尽管立即收敛成似乎并不在意的笑容,但是,看着凌卫的眼神,却令凌卫感到自己正被他用双手狠狠地撕碎一样。
「把衣服脱了吧。」结束了恶狠狠的盯视,凌谦用非常无情的语气下达命令。
凌卫犹豫了一下。
凌谦的耐性出奇糟糕,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朝舱门走去。
凌谦的背影,在瞬间,和凌涵离去的背影重叠。
「不要走!」凌卫沙哑地叫出声。
也许是过去被两兄弟纠缠得太过分了,所有空闲时间都被弟弟们占住,相比之下,被冷待的这些日子,空出来的每一分钟都无聊而漫长。
这是习惯吗?
身体如此也就算了。
但是,凌卫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心里的惊慌失措。
在他的经验中,只有被两人苦苦缠着不放的时候。
要面对两人的背影,实在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应付的难题。
如果连凌谦也毫不留恋地离开的话……
凌卫无法想象这样的后果。
甯愿付出代价,也不想面对这样的后果。
「我……听你的。」不希望凌谦头也不回地走掉,这是凌卫唯一可以给出的回答。
「那就别磨蹭了,把衣服tuō_guāng,一件也不许留。」
窘迫地脱掉带有舰长徽章的军服外套,以及里面的衬衣,手慢慢伸向打磨得澄亮的皮带扣。
衣料落在工作舱如同玻璃镜面板光滑的高反射度的地面上。
对他的身体一向有着猛兽一样的渴求的凌谦,此刻却沉默得令人心里发凉。
令人猜不透的眼神,缓缓在一丝不挂的修长身躯上游走。
「这几天有被凌涵抱过吗?」
凌卫难堪地摇头。
「不出所料。」凌谦冷冷地哼了一声,「凌涵肯抱你的话,你也不会跑过来找我这个候补的笨蛋了。去,把工作舱的门打开。」
听见最后一句话,凌卫蓦然僵硬。
打开舱门的话,只要有人从负一层的走廊上经过,自己赤身luǒ_tǐ的模样就会被看见了!
凌卫露出哀求的眼神。
「凌谦,走廊上会……」
「哥哥害羞吗?」凌谦邪恶地问,忽然走过去,在凌卫阻拦之前,猛然打开舱门。
「不要!」
从连接工作舱的金属走廊逸进来的低温空气,让凌卫一阵颤抖。
他慌乱地弯腰去抓地上的衣裤,但凌谦的动作比他更快,把他所有的衣裤一股脑丢出门外。
可以遮体的布料,散落在走廊的钢质地板上。
「反悔的话,自己去把衣服捡回来好了。」
凌卫没有勇气跨出房门。
研究过凌卫号监视构造图的他,非常清楚走廊的每一段都装着记录性监视仪。
「干嘛这样不高兴地瞪着我?这么讨厌的话,我也不奉陪了。干脆丢下你,去公众娱乐室放松一下心情。」
这个时候把凌卫丢下,绝对是不负责任的。
工作舱里只有冰冷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