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抱着眼前的人儿,偷偷地而又温柔地吻上他的嘴唇,往里面吹着自己的热气,想要畅通他的气息,看着差不多回过气了,才说道,“不走,乖,不走。”
梦里的念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怎么哄都不放手。
秦曦笑了笑,要是平日里有这般可人就好了,于是便顺着抱紧念安裹在被子里,这个时候不能惊动任何人,否则念安只会更加遭人怨恨。
昨夜,他在外面散步,正巧看见念安一个人独自出行,便跟在后面看着,看着念安陶醉在月光之中,他也陶醉在他的目光里。
直到看见有人推了念安,他离得远,拦不住,当他飞奔过去的,念安已经坠入湖中,秦曦不做二想跳入水中,他也害怕几年前的事情重演。
九年前。
那时的秦曦也是一同参加中秋赏月宴的二皇子,与其他人不一样,他的母妃并没有一同前往,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小母亲就不跟父亲亲近,甚至一面也不肯见。
那日的中秋夜宴跟每年的都一样,毫无新意,连那奏乐都是去年一般的秋水悠悠。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眼前那个少年。
他是儿时那个有跟自己一同玩过的少年,他跟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样,有喜欢的,好的东西会拿来,喊着“哥哥。”“给你。”
遇到害怕的东西,虽然害怕却不会说,只会小心翼翼地拽住他的衣角,然后往后退一退,嘟着小嘴。
他稚气未脱,小小的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但是他知道他的意思,能听得懂他的话,就好像有心灵感应。
他不爱哭,自己想要恶意欺负一下他,他也不哭,就是睁着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你,好不委屈,却不肯掉一滴眼泪。
“怎么不哭?”
“安儿哭了,母亲,母亲也会哭。我不,不喜方。”秦曦听懂了,就跟人道歉,“是哥哥不好,哥哥错了,不要生哥哥气好不好?”
那人伸手擦了擦眼睛,“哥哥,好,安儿,不气。”
只是玩了一段时间,母妃再也不同意他进宫来陪自己,也不让自己出去陪他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很难过,但是他没办法忤逆母妃的意思。
如今再一次看见他去,秦曦很惊喜,像是不想再错过,就直盯盯地看着他,但是他好像根本就不认识自己。
他很单纯,时不时得看看天空,又时不时地低头吃些水果糕点,有时也会注意到自己在看着他,然后会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秦曦也是盯着,想要用眼神告诉他,“我是哥哥。”
那小少年却根本看不懂。
只见那少年跟他父亲说了什么,悄无声息地就往旁边跑去,见父皇正专心看舞,秦曦也悄悄地跟了上去,带着的,是虚竹。
那少年看着濯清池和香远桥还能读出周敦颐的爱莲说的典故,低头想着诗句的样子可爱极了,说来也巧,那年天气异常地炎热,莲池的莲花迟迟不谢,要是放在往年,再来此,见到的不过一池衰败的景象。
他正看着那人念着李益描写月亮的一句凄凉的诗句,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就跟在了他的身后,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虚竹大惊:“二皇子!他!”
秦曦没有多说什么,冲过去便也跳入湖中,那时的秦曦,不过十一岁。
等到将人打捞起来,那小少年失了意识,却冷得直抖,秦曦把人放好以后,按压他的胸腔,想要把他肺中的积水弄出来。
见水按压出来不少,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虚竹问道:“二皇子,这……怎么办?”
“先把他弄醒。”说完,低下头就给人吹气。
念安口中进入一些热气,这才顺畅了气体的游动,渐渐醒了过来,一醒来就是冷不丁的一句:“怎么,是你?”
秦曦也知道他的意思是,刚刚自己在宴席之上盯着他看,也没多说什么。
等到看着小人往他手里送了那块玉佩,离去以后,秦曦小心地把玉佩收到腰间。
“二皇子,刚刚那人是?”虚竹问的是那个推念安下水的人。
“兵部侍郎,高富棋。”秦曦虽然只有十一岁,却早已通晓朝中关系网络,各省各部尚书侍郎,各将军。
“那,二皇子打算?”
秦曦闪过阴霾之色,“送一信给苏丞相,这事无须我们动手。”
虚竹领下命令以后,便写了密信,悄悄差人送到了丞相府中。那高富棋跟苏敬言在入仕之前曾是死敌,只是后来苏敬言因为扶助秦正天登位,荣获丞相之封,而他,混了些年不过还是个兵部侍郎。
事情也是因为他家的大儿子在京都中犯了事,qiáng_jiān了一个少女,被抓至大理寺问审,本来他已经打点好一切,能保他大儿子一命,没想到苏敬言突然插手大理寺事务,检索大理寺的各卷宗。
他害怕事情败露,便低声下去求了苏敬言,希望苏敬言放他一马。只是苏敬言向来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知道此事更是细心查看关于他大儿子的卷轴,没想到那高松不过吃了两天牢饭就被放了出去。
苏敬言大怒,下令重新彻查,一时间牵连甚广,大理寺卿被革职查办,高松也被重新收监,即刻问斩,高富棋虽保住了官职,却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