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他特意去城乡结合部转悠了几天,终于找好了一家,主人姓达,顾疏桐亲切地称大叔为大哥。
大哥一脸怀疑,不信顾疏桐的专业能力,顾疏桐只好哭唧唧地装可怜,说自己从小家境贫寒,没钱上学,现在穷得吃不起饭啦。
大哥不傻,看他爪子手指不沾阳春水的细嫩样子,依旧不信,顾疏桐只好把衣服露出来,说:“你看,我衣服连个标签都没有,是我妈妈一针一线做的。”
为顾疏桐做衣服的某设计师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
顾疏桐说完,狠狠掐了一把大腿肉,眼圈通红,眼巴巴地盯着马哥。
大哥一看,嗨呀,这孩子肯定家庭突发急事,实在找不着短工才来工地。长得倒也真好,他舍不得这跟他儿子一般大的孩子在外讨饭吃,劝他去大超市搞推销。
顾疏桐被提点一通,倒也觉得去超市不错,超市工资普通,好歹不辛苦嘛。但是傅斯越身家摆在那儿,肯定看不上自己找的这些工作,说不定还不让他出来工作。
超市准时准点,多不方便呀。
至于傅斯越为什么不让他出来工作,顾疏桐不愿去推究答案,心慌慌地要投身工作。
工作使人进步!搬砖使人向上!
他思绪万千,不过在脑袋里闪过也就一瞬,点点头表示大哥说得对,但是向他扯了个谎,说自己为了生计,两份工作都想要。
大哥一脸为难,顾疏桐再接再厉,“大哥,我弟弟饭都吃不饱,整天饿得哇哇哭!您就帮帮我吧!”
大哥看着可能、疑似被艰辛生活逼到搬砖的小少爷,想起自家只知道伸手要钱的败家子,恻隐之心一动,同意了顾疏桐的要求。
就当是资助一个失足(误)小年轻吧。
顾疏桐感动得泪眼汪汪:“大哥,好人一生平安!”
顾疏桐走马上任,戴上安全帽,找大哥借了一身不要的衣服,就要尝试搬空心砖。这砖块看着轻松,搬多了没想到还挺累。他搬得两颊通红,汗流浃背,好在今天是阴天,阵阵凉风送爽。
他可高兴了,每搬一块,就兴高采烈地数一下,干劲十足!
“五十九哇!”
“五十!!”
顾疏桐累了,慢悠悠地拖着砖走。
“六十八!”
“六十九!”
“七十!”
他艰难地把砖扛到肩头,由于手臂发抖,差点失手把砖扔地上。
“八十一!”
“八十!”
旁边的师傅听他这上了五十就错乱的数学功底,哈哈大笑。
“小伙子,你这数学不太行啊!几岁辍的学啊?”
顾疏桐讪讪一笑,没想到自己得意忘形暴露了,随口编了个年级搪塞过去。
工资是日结,大哥数清了顾疏桐今天搬的数量,暗叹一声,假装一脸欣赏的样子拍了一把顾疏桐的肩:“好小子!加油!”
顾疏桐肩膀一痛,险险地把哭丧的脸扯成一个笑脸,闻言受宠若惊道:“我今天搬了多少呀?”
大哥递过一百五十六,戏谑道:“你自己好好算算。”
顾疏桐接过崭新的红票子并若干零钱,心中激动不已,算了好几下才道:“一百零六块!我真棒!”
“哈哈哈!你真棒!”
直到天色擦黑,顾疏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在回程的路上,顾疏桐已经休息好了,看起来和刚出门一样整洁清爽。
只有他知道,肩膀和腰背有多疼。
嗨呀,白斩鸡突然进行高强度工作,果然是累的,搬砖真的辛苦呀。
傅斯越早就到家了,在家等了好半天。
一看晚霞都散尽,傅斯越有些坐不住,生怕小妖精被拐骗到哪里去了,暗自后悔没找人跟着他。直到小妖精终于回来了,他才放下心,迎了上去。
“怎么才回来”
“去鹊尾山附近看了看。”
他今天搬砖的地方就在鹊尾山脚,也不算说慌嘛,于是他又理直气壮起来。
傅斯越盯着他清明的眼,暂且相信了他的说辞,拉着他去吃饭。顾疏桐今天虽然戴了手套,但手心还是留了深深的红痕,连忙把手背到身后去。
傅斯越有些失望,神色不变。
顾疏桐没胃口,又怕暴露,专门挑了个离他最远的座位,匆匆刨了几口饭就跑上楼,留傅斯越一脸茫然。
顾疏桐浑身酸痛,由于出了不少汗,觉得自己黏糊糊的,于是想泡个澡。仔细观察了一下洋气奢华的按摩浴缸,凭借聪明的小脑瓜子,顾疏桐终于摸清了它的用法。
“爽!”
泡在暖呼呼的热水里,顾疏桐觉得轻松多了,不过为了避免自己再次被水淹没,他打起精神,觉得差不多了就起身。
自掉马后,除了掉马当天和傅斯越一起睡觉,后来顾疏桐就单独在阁楼里。今天到底是疲累了,他早早地爬上床,先是给自己按摩了一下酸疼的肌肉,再才睡了过去。
熟睡的顾疏桐不知道,月上中天时,傅斯越轻手轻脚进来了。
窗外的月光挥洒下来,一片银辉笼罩住睡相乖巧的顾疏桐。在一片朦胧中,傅斯越静静看着他精致的眉眼,在他额角轻轻地印了一个吻。这个吻小心翼翼,带着万分的珍重。